“没有。”沈轻紓声音平和,“我找不找和他没有关係。”
白建雯看著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跡。
但没有。
沈轻紓很平静。
白建雯嘆声气,“可你这样,我和你乾爹都会担心,担心你陷在傅斯言离世的事情走不出来。”
“乾妈,就算傅斯言现在还活著,我也不会和他复合。”沈轻紓盯著杯中的酒液,“只是,他死了,我这心里多少是有点遗憾的,但那无关爱情,只是觉得,他不该就这样走了……”
“阿紓,其实你心里有遗憾也正常,別说你,就是乾妈我现在想起傅斯言,再看到那两个孩子,我这心里也总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但我不是为傅斯言守身,只是遗憾。”沈轻紓垂眸,盯著杯中的红酒,“可是这种遗憾无关爱情,更多的是觉得可惜,我和他之间那九年的婚姻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我是觉得傅斯言的人生,应该有个更好的结局,但那个结局只和孩子有关,与我无关。”
“我知道了。”白建雯搁下酒杯,其实走到沈轻紓身旁,伸手將她抱住。
“你的遗憾是因为他明明都准备去治病了,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阿紓,你是觉得如果那天你再狠心一点,不要答应傅斯言去游乐园,或许,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沈轻紓贴在她怀里,慢慢闭上眼。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
白建雯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傻阿紓,人各有命,你做得很好。”
沈轻紓闭著眼,眼角湿润。
许久,白建雯听见她说:“他问我还怨他吗?我很遗憾,乾妈,我很遗憾那一天我没有回答他。”
是她让傅斯言抱著那样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傅斯言生命的最后,唯一感受到的是只有她的冷漠。
是她,用她的冷漠在傅斯言的生命划上了句话。
家人的拥抱,酒精的薰陶,让这半年来一直压抑著情绪的沈轻紓第一次卸下武装,眼泪无声,却浸湿了白建雯的衣衫。
她何尝不难过?
她很难过。
若能重来,她想亲口告诉傅斯言:不怨了,都各自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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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沈轻紓收到不少祝福信息。
有生意往来的,也有一些不知从哪问道她私人號码的公子哥。
江米若发来一段语音。
小姑娘忙著参加跨年晚会,卡点拿著手机和她说新年快乐。
乔星佳也发来语言,伴隨著小星辰咿咿呀呀地说著婴语。
还有很多信息,沈轻紓挑著关係好的,一一回復了。
等到回完信息,时间已经很晚了。
零点的开春烟都已经绽放完了,此刻的北城又进入寧静状態。
回到臥室,却发现本该熟睡的小念安不知何时醒了,自己爬到飘窗那边坐著。
窗外的夜空很安静。
已经是新年凌晨一点多了。
再热闹的城市也已经平静下来了。
小念安坐在飘窗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正仰著脑袋望著窗外。
房间里开著暖气,沈轻紓並不担心儿子会著凉。
她走过来,在儿子身旁坐下来。
小念安回头看她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望著窗外。
沈轻紓摸摸他的头,“我们小念安在看什么?”
“雪。”小念安望著窗外不断飘落的雪,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沈轻紓闻言也望向窗外。
又下雪了,鹅绒般的雪从空中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