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片哀慟,谢泊淮准备步入內殿时,被江嬤嬤拦了下来,“今儿还是要谢谢大人,不过殿下最后还是要体面的,您有什么事,都待会再说吧。”
江嬤嬤眼眶泛红,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只是这几年,隆玉公主常和江嬤嬤说身后事,她对於这个现实,没那么崩溃一些。
隆玉公主逝世,需要告知宫里,她的后事也会有內务府的人来承办。
叶婉寧作为隆玉公主的义女,自然成了公主府的主事人。乌苏王远在乌苏,不可能来,叶婉寧命人把信送出京城,带著江嬤嬤操持起隆玉公主的葬礼。
到下葬那日,眾亲王都来祭奠,羲和郡主到叶婉寧边上,“你別太难过,姑母的死是意外,咱们还得好好活著。”
“我知道的。”叶婉寧记著义母的话,她要好好活著,一定会活得很好。
羲和郡主拍拍叶婉寧的背,看到其他人来了,主动帮忙招呼,“你休息一会儿吧,待会还有得忙呢。”
撑了两天两夜,叶婉寧都没合眼,这会儿却不敢鬆懈,一直到看著棺槨下葬,她才攥紧拳头上马车。
旁人见她这样,都能理解,只有成王一直看著叶婉寧的马车。
谢令嫻注意到成王的目光,小声道,“皇姐死得突然,听说为了这个事,皇上的身子更不好了。”
“哼,这是她叶婉寧的报应,以后没了皇姐的撑腰,谁能护得住她?”成王说完让谢令嫻自己回去,他则是起码先进城。
马车里的叶婉寧,靠在云芝的肩头上,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姑娘,您睡一会儿吧。”云芝道,“您已经三天没休息了,再这样撑著,身体会熬不住的。”
叶婉寧確实累了,她搂著云芝,渐渐有了睡意。
只是马车上睡不安稳,她一会儿梦见围场被追杀,又梦到隆玉公主临死前拉著她的手,喃喃地说著她听不到的话。
“义母!”
叶婉寧被惊醒。
马车还在动,云芝说进城了,问是去公主府,还是去叶家。
叶婉寧头很疼,想了想,“去公主府吧,我得把江嬤嬤他们的去处给安排好。”
到了公主府,叶婉寧把江嬤嬤他们喊来,其他人都好安排,一部分归家,一些由內务府另外安排,就是江嬤嬤,叶婉寧问江嬤嬤要不要跟自己走,或者是去別苑颐养天年。
“不了,老奴年纪大了,也活够了,想去给殿下守墓。”江嬤嬤道,“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见识过,还想最后和姑娘说几句。老奴知道您是个聪明的,也有自个儿的想法,但有时候被牵绊太多,总是难舒坦。人就一辈子,多为自己想想,不管是男人,还是孩子,都是次要的。不必把为母则刚那些话放在心上,您该多学学殿下。至於谢大人,他对您会心软,您可以利用这份心软,来为自己和叶家周全。”
等江嬤嬤去守墓,以后就真不问外事了,这会儿便多话一点。
叶婉寧点点头,“我知道的,义母也是这样与我说。”说著,她眼睛又湿了。
“您要把这话放在心里,本来我们做女人就不容易,您现在又带了个孩子,不洒脱一点,终究会被世俗的流言蜚语给拖累,过得压抑痛苦。”江嬤嬤说完想说的,最后深吸一口气,“您往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老奴会为您和殿下祈福的。”
叶婉寧不舍地抱住江嬤嬤,送江嬤嬤走后,叶婉寧没忍住掉了眼泪。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往日热闹的公主府,如今空了下来,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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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婉寧准备离开时,司砚来了,说谢泊淮有话和叶婉寧说,让她跟著走一趟。
“姑娘,我家大人对您有心,必定不会伤害您。您也知道,有些话说开了才好。”司砚不是青山那个笨嘴巴,知道怎么说,才能把人带走。而且他故意说主子对叶大姑娘有意,为的就是替主子铺垫一下。他家主子太苦了,他希望后半辈子,能有个人给主子一些些的温暖。
叶婉寧听完司砚说的,只能跟著司砚走。
马车摇摇晃晃,等再停下的时候,停在了叶婉寧卖给谢泊淮的那处宅院外。
司砚主动介绍,“从大人和谢家决裂后,一直住在这里。当年您要卖宅子,也是我家大人悄悄买来,就怕被人知道,给您带去麻烦。”
叶婉寧看著眼前的宅院,不由想到许竹苓和周鈺,她已经许久没想到这两个人。
进入宅院后,看到院內並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谢泊淮,站在院子里的红梅下。
春雪消融,红梅绽放,谢泊淮的容色丝毫不逊於红梅,只是眼底泛青,看著也是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