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连忙將他扶起来,问道:“你先把姨母得了什么病说与我听吧,我才好回去问问,看有没有药方子。”
“我娘她得的是癆病.:”楚胜说,“其实有四五年了,以前病轻的时候,娘亲还能煮饭给我们吃,后来就只能躺在床榻上了。『”
“到了今年开春,娘亲的癆病忽然加重.一日连清醒的时候都少了许多,我们才不得不把娘亲送到医馆里来。””
楚胜將郎中诊治的结果,说与庄行听。
郎中虽然开了药,却也另说了一句话,说让他们早些回去准备白事。
癆病,又称肺癆,庄行听了一会儿,便知晓了这是什么病。
用更现代化的名字叫它,就是肺结核。
在很长一段时间內,这都是不治之症。
庄行对癆病了解的不多,可以说很少了,他自己没得过这病,也没见到有谁得过这个病,自然不知道如何治疗,该吃什么药。
但想来,这天下也找不出什么特效药来治疗癆病。
玄清观里,也不曾听说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包治百病。
他只能抱著试一试的心態,说回去一定找芸苓问问,然而却对病的治癒,不抱什么期望了。
楚胜找不到別的办法,只能等待庄行的讯息。
庄行离开医馆,在官府之中找到了芸苓。
芸苓刚刚忙完,听了他的话,又问了几处细节,听到楚胜的娘亲已经咳出了血,却是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办法,只能在初得病的时候,调些滋补的药膳,让患病之人养好精气。”
“就是早些来,也不敢说一定能把癆病治好,如今到了此种地步..”
“这么说你也没有办法了。”庄行摸了摸鼻子。
“虽然不能让其痊癒,但我们手里还有一株天葵草:”芸苓看著庄行的眼晴,“让我去看看那位姨母吧.至少..我想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了...”
庄行把芸苓带到了正善堂,芸苓看著病榻上的女子,说道:“我想单独和姨母待一会儿,可以吗?”
楚胜闻言,將弟弟妹妹带了出去了。
芸苓坐在床边,替女子把脉,脉象虚弱游丝,彷佛风中残烛。
女子好像早已接受了现实,或许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想让家里人带她回家去。
她坐在床头,淡淡地微笑著,看著芸苓的脸,
“小道长能坐过来一些吗?”女子说道。
芸苓应声,坐在了床榻上。
女子仔细地看芸苓的眉眼,说道:“不知道我女儿长大了,会不会像小道长一样好看。”
芸苓默默地鬆开手,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救你。“
“我知道了。”女子神色不改。
“但是我还有一个方子,可以让你如常人一般站起来,只是..”
“只是?”
“用了这方子,药效最多不过三五日,药效一过,你就会..””
“就会死?”
芸苓点头女子看向了自己枯瘦的手臂,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我想陪在他们的身边。””
“但是...好像很难呢..
女子忽然笑了,像是释怀,又像是如释重负。
直到黄昏,芸苓才推开门,扶著女子走出来。
她精神了许多,芸苓鬆开手,她便也自己走了几步。
三个儿女都凑了上去,她將三人抱住,也看向门前等候的憔悴男人。
“走吧,我们回家去。”
“这一趟不需要你再背我了,我自己走。“
男人呆呆看著女子在黄昏下微笑,只觉得那笑容如女子年轻时那样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