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坐在书房里,他从七录斋那里借来了玄清观三十年前的老卷宗,这些卷宗里详细记录了每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像是弟子们下山除妖,谁谁谁出去,除的是什么妖,中途有没有发生意外,去了几日才回来,这些都写的一清二楚。
庄行一边看一边做记录,把关键的数据提炼出来,从这些卷宗里能得到的信息很多,比如能统计出这附近最常见的,会伤人的妖物是什么,哪一带的人最常遇妖。
按照一个比较现代化的术语来说,就是他在统计大数据,他在分析这些年来,宜都周边的妖怪群落以及这些群落在三十年来的各种变化,目前他已经初步研究出了一些成果,比如他发现近三十年来,最常出现的食人伤人之妖,乃是勾蛇和水鬼。
这两种都是水棲妖怪,宜都水流丰富,正適合它们生存繁育,但近五年来,关於勾蛇和水鬼的案例却少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天太冷了,勾蛇和水鬼,也没办法承受住这种严寒。
或许它们是往更温暖的南方去了,又或者,是被饥寒冻死,乃至它们族群都少了很多。
他每天都会一些时间,来整理这些资料,要做一件事,必须心里有要个底。
一件不具体的事情,总会让人產生迷惑感,比如要他填补自己离开后的篓子,这件事就很不具体,但如果把问题转变到別的地方去,比如如何让宗门的整体力量变得更强,或是让周边的妖怪变得更没有威胁,就能有许多的思路。
他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件事,平日里休閒娱乐的时间都用来琢磨了,除了修行和吃饭,他大多时候都泡在书房里,但今天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
“大王,不好了,大王!”
小猫熊从窗沿那里,蛹著钻进了庄行的书房。
在书桌的左侧面,有一扇半掩著的竹窗,那是扇小窗,在墙的对面,有一扇大窗,因为夏天到了,蚊虫多了起来,他就只开了小窗。
那大窗是能容得下一只猫熊来去自如的,但那小窗的窗口对猫熊胖乎乎的身体来说,就显的有点拥挤了,哪怕是身材没有发福的守目,也卡在中间,只钻进了一半身子过来。
庄行放下自製的炭笔,与守目对视。
“大王,不好了!”守目通风报信地说。
守目眯著眼,努力地往里钻,但它卡在中间没有受力点,爪子像是在锻炼游泳一样挥动了几下,就无力地查拉下来。
“我看你现在是挺不好的。”
庄行伸出手去,把窗口开的大一些,再把卡住的小傢伙“拔”了出来。
他不慌不忙,猫熊见识少,总爱大惊小怪的。
才来山上的时候,见到只山羊,它们都要大喊不好了,说有人牵了只长角的妖怪上来。
这会儿要很好很多了,不怎么听到它们大呼小叫。
但庄行对这呼喊声早已习惯,因此他觉得守目说不好了,最多就是二丫跟別的猫跑了,不可能有更大的事情了。
“大王,咱们快收拾东西跑路吧!”守目今天格外严肃,“有两个好可怕的人来山上了,那边都打起来了,放火了都!”
“打起来了?”
山上有人打架?还放火?
“在哪儿打起来的?”庄行连忙问。
他觉得也许是弟子们在进行实战练习,青穗弟子有一堂课就是真刀实枪地干架,庄行那时候就上过这堂课,但当时只有他和芸苓是初学者,所以动静没闹的太大,只是简简单单地和长辈切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