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城门下,进进出出的车马人流,络绎不绝。
那三辆载著妖怪的马车,排在队伍之中,轻而易举地进了城。
並无官兵勘验,这本就是由差人护送的马车。
庄行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並没有坐车,但也能听到车內的动静。
妖怪们正透过那帘幕的一角,悄悄地看著这都城的繁华,那些古楼和街巷,
嘈杂的吆喝声,石板上踏响的脚步声,这些对它们来说,都很新鲜。
白瑜与老狐狸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她的夫君与他坐在一侧,另外一边,则是成群的狐妖。
“你怕妖怪么?”白瑜问楚胜。
楚胜摇摇头:“我不怕。”
“是因为那个老山?”白瑜问。
她听过那个故事,至今日,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故事最开始是从楚胜这个被拐卖的孩子嘴里流传出来的,但这故事广为流传,早已家喻户晓。
楚胜点点头,说道:“有时候,人比妖更可怕,我不怕妖,我只怕为恶之妖白瑜伸出手,摸了摸楚胜的额头,轻声一笑:“这话倒是说的在理。”
老狐狸头一回来宜都,不知道夫妻俩在说什么,它唯独听见了“老山”
便也开口问道:“白瑜小姐,那老山又是何来歷,是哪处的妖王?”
白瑜顿了一下,说道:“这是宜都流传的一个故事,但也不是胡编乱造的,
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她想了想,看了看街巷的布局,口中喃喃:“我记得那边有个茶楼,每日午后有人在唱戏,正巧,去那边看看也好。”
白瑜招招手,下边的差人侧耳倾听,去前面和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就换了个方向,停在了一处茶楼前。
茶楼前热热闹闹,有一个搭棚的戏台。
那台上,唱的就是那家喻户晓的“福星降世斩妖贼”的故事,
庄行瞧著这戏码倍感亲切,毕竟,主人公就是他自己,他想不亲切都难,也不知经过了近乎十年的送代,如今是个什么版本了,他津津有味地在一旁听戏,
马车內的狐狸,也仔细的瞧著人的戏码。
“这就是唱戏?”狐狸问。
白瑜说:“唱的就是那老山的戏。”
老狐狸若有所思,细细观来。
来此它行了八日,期间不曾忘怀白瑜的话语。
以“妖法”来演戏..
它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似有了感悟。
那台上之人,穿著奇装异服,脸上抹著妆,假扮山,这学的怪叫,却一点不是山之声,也没有山之形,实则破绽百出。
它想,此人若是去了山中,遇见了山,如此浮夸之状,怕是不会有山把他当做同族,要么被他一通哇哇乱叫,给嚇跑了,要么是看出他虚张声势,上前要掏了他的心,挖了他的肺,把他分食。
不过,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围坐在那戏台之前,看这些人演戏。
老狐狸的爪子搭在窗沿,看向那茶楼青瓦下和屋檐外坐著的人群,不由得感嘆,人当真是多如牛毛,数不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