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穿著庄严的教士服,配上黑框眼镜,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律师,倒是更像法官。
他“嘶”了一声,想伸手挠头,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审判庭的唯一审判官,代表的是“受戒十字”信仰威严,强行克制住这个本能动作,板起脸道:“你做得很好不过,你没必要记下来的。“
“为什么?”安娜的手还按在《受戒之书》上,微微侧头。
班森没忍住露出一个尷尬的微笑:“因为我刚得到神官先生的通知,著一些教义需要进行大规模的修改和增刪,另外,还要新增一个重要的象徵进去。”
他也是刚刚得到通知,否则也不会那么早就让安娜著手检查。
“新的象徵”安娜一证,黑如点漆的眼中显出疑惑。
原本的《受戒之书》中最重要的象徵就是“黑夜”、“鲜血”、“血十字”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一柄短刃,代表“受戒十字”的成员。
”一切征服自刃处开始。”——这是“受戒十字”的核心教义。
除此之外,《受戒之书》其中三分之一的篇幅用来歌颂“圣血之主”,代表吸血鬼之王;三分之一的篇幅用来歌颂杰克·阿诺德,因为他是这只氏族的父;三分之一的篇幅用来记录教条与戒律用以约束氏族成员,阐明主对他们的爱,
难道要加上那位“血天使”?
安娜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受戒十字”不是唯一的氏族,在“圣血之主”、“伟大魔鬼”的座下,还有一支氏族名叫“圣血教团”,是行走的死徒,追奉一位天使。
不过,把另一个氏族的天使加入《受戒之书》会不会她內心想法颇多,最后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呵呵。"接触这么久,班森也大致了解这位修女的性格,隱约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主动解释道:"《受戒之书》中確实会增添一些关於『血天使的內容,不过並不会有多少,真正需要增加的部分,是关於『红月』。“
”红月?”安娜安静端坐,等候首席传教士的解答。
'神官先生刚才告诉我,『红月之主是尊主的另一重面相,应当得到我们相同的尊重。”班森语气庄重。
“嗯。”安娜轻轻点头记下此事:“那重新编撰的《受戒之书》还需要我进行检查吗?“
”当然。"班森恢復表情,笑呵呵道:『不过不用著急,等这件事完成,最快也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他把沉重的《受戒之书》接过来,一边缓步离开,一边叮嘱道;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提醒修士们开始祷告吧。”
“好。”
安娜低头应下,目送这位首席教士离开。
窗外,三眼乌鸦从影子里振翅飞起,落在城堡的尖顶上,默不语。
“红月—
汉伯寧街道,221號。
洛廉咀嚼著这个词,想到昨天晚上的最后交锋。
'这也被伊文思感知到了?”他当时只是本能地调动灵性,並没有刻意展现某些特殊形態:“巧合?还是我刚好在无意间符合了地狱的某个『象徵”?或者乾脆就是吸血鬼力量中原本潜藏的东西—.
”算了,等康斯坦丁追踪到『大罪仪式』的线索,一切都会知道的。”他摇摇头,没多纠结,
又关注了一番以撒那边的情况。
西伦敦的前警局顾问霍森能力不错,没有贪功冒进,到现在也只发展了八个“死徒”,都是精英分子。
其中有律师、医生,也有像罗杰斯一样的警务人员。
作为“圣血教团”的氏族之父,以撒对於这些独立於“受戒十字”的氏族成员十分照顾,像是在玩一场养成游戏,专门用“梦魔”能力帮他们从梦魔空间內捕捉了几个具备特殊能力的生物,进行契约。
每一个死徒都能召唤相应的梦魔生物。
就像霍森的瘦长鬼影,
脱离了“天孽仪式”影响的以撒第一次好奇地將手伸向现世,用自己的方式感知著这个腐朽又奇异的世界,在痛苦、爱意、信仰中成长,纯粹的神性中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人性。
洛廉没有干扰它的行为。
除非以撒捅出了什么乱子,他才会出手帮忙,否则一切都放任自流。
时间来到清晨,旭日初昇,驱散迷雾与冷意。
被罗宾拉去“熟悉环境”的普瑞斯回到事务所,臂膀伤口又在隱隱作痛,疼得牙咧嘴。
於是,早早来上班的爱尔莎和查克一进门就看到一具木乃伊摆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啊?”爱尔莎脚步一顿,愣愣看向对面的洛廉:“社长,这是
『不用在意,这是罗宾的一个特殊委託人,你们去忙工作吧。”
洛廉隨意摆摆手。
委託人?
爱尔莎呆滯地看了眼普瑞斯还在渗血的断臂处一一廷达罗斯造成的伤口难以癒合,恐怕只有擅长治疗的非凡者才能解决,连洛廉自己都不好处理,只好再苦一苦普瑞斯了。
再忍忍,疼习惯了就好了。
这种伤势不应该去医院吗?怎么会来事务所爱尔莎想问,但感觉不太礼貌,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刚想开始工作就突然明悟,事务所不仅接受普通的委託,同时还有“驱魔”业务。
难道她顿时朝普瑞斯投去同情的视线。
跟在她后面的查克也作出相似猜测。
不会错的,这位委託人先生一定是遭遇了“不乾净的东西”。
“社长!”
等爱尔莎和查克开始工作,罗宾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握著一份报纸。
他克制著表情,当著普瑞斯的面把报纸递给洛廉。
“嗯?“
洛廉扫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加粗黑字。
【教廷落败!横空出世的“吸血鬼”。】
镜社记者布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