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描述的话,教皇与“天父”的关係类似於不列顛女王和黑杖传令官;后者的权力、地位全都来自於前者,一旦前者出现什么不对,后者不说立刻被清算,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教皇能坚挺到现在,多半还是凭藉自身在俗世的宗教影响力。
“看来接下来的几天,伦敦还是会很热闹啊--等事情结束,说不定能挑时间去其他城市看看,把这里的事务都交给伊文思就行。』
隨著下属对这些不死者术式的开发,洛廉的心態越发良好;有“死界”的能力在,每一个被杀死的人都会成为他的一枚生命货幣,除非突然出现一个能连续杀死他数千次的非凡者,否则他总会利於不败之地“连被称为传奇的『黑衣神父”都无法做到这种事情,不知道传说中的天使有没有能力——”
洛廉忍不住思维发散。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不一定知晓无形之术的普通人,在经过一次生与死的转换,就能成为一枚珍贵的货幣,让不死者之王从死中復生,將现世法则终极羞辱—-只能说“神秘学”自有一套规律。
“走吧,带你去看看今天晚上的风景。』
收束纷乱思绪,他一把抓起《剥皮书》,在马西亚斯渴盼的目光中跨步而出,身影消失在漆黑门户当中。
暗卫的一行人动作很快,在回到酒吧之后立刻將今晚的事情匯报上去,並將其中不利於他们的一些细节隱去,孔蒂思虑良久,又把“吸血鬼”的情报也刪减了一部分。
於是萨洛蒙就得到了一份经过“二次阉割”的情报,隨后罕见地陷入沉默。
在孔蒂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头、被看穿时,萨洛蒙才下令称隱世贵族的威严不可触犯,
定要將敌人绳之以法,但考虑到对方可能与“旧伦敦”背后的大魔鬼有关,此事可从长计议,同意了孔蒂让“第七科”先行撤退的申请,並嘱咐他们在归来之前配合佩斯取得至少一个“吸血鬼”样本,以供研究敌人的弱点。
“喷,反正都到了他们手上,想研究什么东西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孔蒂对萨洛蒙的说法之以鼻。
以她对那些人的了解,恐怕此举研究“吸血鬼”死而復生的秘密才是真的;反正出力对抗的是他们这些底下的苦力,研究敌人弱点的优先顺序反而更低。
“所谓『不朽』让他们的目光受到了蒙蔽,只能看清眼下的一时利益。”佩斯摇头嘆息:“死亡————”-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连可能到来的一角都能让人陷入疯狂。”
“我就不会。”孔蒂耸耸肩,对她来说,找个靠谱的老板混日子可比追求什么“不朽”实在多了,等寿命到头,隨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等到你真要死的时候再说这句话,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勇士』。”佩斯呵呵笑道。
孔蒂不置可否,谈起萨洛蒙的另一个命令。
“这个『四號”又是谁?竟然还要让我的人去配合他行动,喷。”她摇头抱怨道:“真不知道那帮老古董为什么不让暗卫的一般人使用名字,我老是弄混下属的代號。”
佩斯没在意孔蒂的抱怨,摸著下巴道:“『四號』大概是其他暗卫序列的成员,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过他的目標我倒是挺了解。”
“哦?你是说这个韦德·温斯顿?”孔蒂眉头一挑。
“嗯。”佩斯面色古怪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虽然实力低微,但一些“独特”的行为让他在地下世界十分知名。”
孔蒂来了兴致:“比如?”
“比如他强到不正常的报復心。”
佩斯黑著脸一字一顿道。
是夜,等清冷月辉也被黑暗吞没,伦敦迎来了一天中最为静謐的时刻。
乔装打扮过的康斯坦丁带著“隱秘之眼”的几个下属从图书馆中走出,琢磨著今晚的计划。
他原本的安排是今晚去“拜访”一位精通各种格斗、兵刃技术的朋友,將其劝入“受戒十字”,再找人替代赫尔曼此时的工作,但临时遇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有意思,竟然有人想找我合作。
康斯坦丁眯起眼睛。
“隱秘之眼”在外行走,当然不可能毫无踪跡;为了不暴露“受戒十字”的存在,他一手组建、篡夺了不少秘密结社,一半站在台前,一半隱居幕后,就算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也只会暴露底下的另一层偽装。
而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其中一个秘密结社的“顾问”——
其他人来使用“梦驥”能力时效果会大打折扣,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很多时候都需要他亲自出手。
没想到会有一个自称“投资人”的存在突然联络这个偽装用的秘密结社。
想了想,康斯坦丁吩咐下属两句,这些人便先行返回联络点,只留两个人充当他的侍从。
等三人上车离开,洛廉的身影缓缓浮现;他很有兴致地作侦探打扮,就像自己初来乍到时一般,穿著黑风衣与棕色马甲,饶有兴致地追寻著这座城市的秘密。
“怪不得这里的密教、秘密结社层出不穷,原来背后有这些『投资人”—————”他在心中呢喃自语,想到了罗杰斯和霍森遭遇的“黑血”事件,其后似乎就隱藏著一个类似的存在。
“呵呵。”
他笑了一声,很有侦探风范地压下猎鹿帽,一手抱著外形可怖的《剥皮书》,一手轻点银头手杖,不急不徐地跟在康斯坦丁身后,而偶尔从窗户中探出视线的居民只能看到一个瘦削的漆黑背影。
“就是这里———·
半小时后,康斯坦丁在一栋豪宅前停下,下属立即附耳过来。
“顾问先生,这里的主人是一个叫做曼德拉的议员————.”
“我知道了。””
康斯坦丁脚步不停,很快看到早早等在豪宅门口的管家;那是个矮胖的敦厚男人,比起管家,
倒是保鏢、侍从之类的角色更適合他,。
“您来了,先————.”
“让受邀者自己过来可不是个好主意。”
康斯坦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步越过管家和男僕,很有“傲气”地径直朝著宅邸內部行走“管家先生,这一一”男僕愣了愣。
“不要紧。”管家眯著眼睛摇摇头,故作歉意地跟上,领著康斯坦丁往里走。
几分钟后,康斯坦丁终於见到了此行的正主。
“晚上好,曼德拉先生。”
他还算有礼貌地伸出手。
曼德拉比他想像要年轻得多,笑呵呵地与康斯坦丁握手。
“您就是—————.”·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警铃声忽然打断他的话”
“嗯?”他不满皱眉,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窗外的警车迅速接近这个街区,就在几人不明所以时,外面的窗户上忽然垂下一根绳子,隨即是重物坠落声。
喀!
身上裹著血布的男人轰然落下,一张苍白的面孔紧紧贴在精美玻璃窗上,脖颈上的绳子深深嵌入,导致他面目狞,而艰难抬起的手指指向脸色大变的曼德拉。
一阵晚风吹过,苍白的尸体像风铃一样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