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不是课堂,越是邪门的敌人,越是需要警惕,但尤利尔刚收敛心神,就发现手上的左轮不知何时像树干一样枯萎、溶解,眨眼间成了一滩黑水。
再一抬头,那个陌生的人影抵近面前,笑意吟吟地打量著自己,仿佛在审视货品,而自己堂堂高阶非凡者,却连稍微挪动脚步都无法做到。
尤利尔明白了那几个邪教徒来自於何处,但是已经晚了。
洛廉打了个响指,轻鬆接管尤利尔的身体控制权,同时保留意识,让他清晰地感受自已对於躯壳的掌控被逐渐剥夺,体內扎进一个新的思维。
“队长?”
和尤利尔一同衝进来的还有四个人,在突发变故下不知所措。
开枪!尤利尔內心吶喊,但在魔鬼面前並没有什么用,身体驳回了他的请求,並向著新驻扎的思维諂媚示好,冷声开口:“把枪收起来。”
傻子也能看出来尤利尔的情况不对劲,十有八九是被什么手段给控制了,更何况四个队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人员。
但恰恰是不傻,他们在半秒內看清了局势。
连队长都没能挺过一个照面,被看了一眼就遭殃了,换成他们只会更惨。
这种时候,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几人选择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未免成为下一个尤利尔,就这样听从命令將左轮收了起来。
对不起了,队长,比起上面的任务,还是自己的小命更要紧!
尤利尔勃然大怒,奈何无法脱离控制:“很好,那几个人就留给你们了。”
禁魔仪式不分敌我,谁来了都得丧失对灵性的控制力,所以他们都携带了炼金物品,
凭藉装备优势,动作迅速地將几个受伤不轻的邪教徒送去了地狱,並无视了几个灵魂被收割的场景,脚底抹油地快速离开。
洛廉一向很喜欢聪明人,於是大手一挥,把这几个懂事的情报局干员也变成了血裔,
加了一层保险。
在哪工作不是工作,这么懂事,就该为魔鬼办事才对。
眼睁睁目睹自己的下属沦陷,尤利尔又惊又怒,在心中质问:“你到底是谁?”
“一个兴趣使然的猎魔人而已。
由於身上还穿著邪教徒的衣服,洛廉的话语毫无说服力,在尤利尔口中更像是讽刺,
格外刺耳。
洛廉摇头,人心中的偏见就是一座大山,谁说魔鬼就不能当猎魔人了,像赫尔这样的猎魔人,只是狩猎了几个恶魔就能成为传奇,而倒在他手下的恶魔不计其数,连魔鬼都栽了几个,照这样算,他才是最为传奇的猎魔人,合该被所有猎魔人家族、势力奉为真神。
至少他明码標价,从不吝嗇赐福,几乎有求必应。
也不管尤利尔信不信,洛廉带著瓦尔基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让外面戒备的干员一愣。
这个人是谁,怎么走在队长的前面?
“这位这位是监管此次任务的检察官阁下。”尤利尔口是心非,咆哮的咒骂脱口而出都成了讚美和谎言。
省略两分钟的讚美之词,他总结道:“接下来,检察官大人会视察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不得违背。”
检察官?
没听过啊!
一眾干员满面茫然,情报局从来就没有检察官这个职位,但尤利尔才是队长,连他都说得信誓旦旦,想来是他们孤陋寡闻了,於是连忙点头应下,表示绝对会配合检察官大人的命令。
二十分钟后,情报局分部。
洛廉坐在原本属於尤利尔的座位上,翻阅著只有一把手才能翻阅的绝密档案,上面详细列举了一个个邪教组织的背后信仰,连据点在哪里都有標明,有了这个,收割的速度將会大大加快。
同是魔鬼,洛廉自认心善,见不得同行的信徒处於水深火热当中,於是决定用鲜血信仰替他们解脱,正好,“死界”建设如火如茶,还差一大批灵魂填充內里。
万事俱备,就差下一个天使投资人了。
“先生,这个、这个—”
角落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擦了把汗,內心將引狼入室的尤利尔骂了个狗血淋头,正听看女助理的工作匯报,抬头就被鲜血糊了一脸,任谁也忍不了这个委屈。
忍不了也得忍,那个女骑士的道理很大,他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屈服。
“怎么。”洛廉將档案往后翻了一页:“我不能看吗?”
“不不不。”中年人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连忙开口:“在我的保险柜里,还有一份更机密的档案,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去为您取过来。”
“不用了。”
洛廉五指虚握,黑光分割空间,再摊开手时,一沓厚厚的克朗和几份文件同时出现。
中年人冷汗直冒。
他是个標准的关係户,背后势力比不得尤利尔,但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除了敛財和巴结上司,从不干涉下面的活动,自己吃肉,身边的人也能分到一口汤,眼看来者不善,他身为投机者的本能,当即就想倒头反水,却被洛廉直接拒绝,颤颤巍巍站著不知所措。
看到上司这副模样,尤利尔更加厌恶。
“好了。”
慢慢將档案看完,洛廉將其合上,幽幽道:“听说,你们最近在配合上面追查重犯?”
黑塞和奥斯玛加的边境也有一部分爭议地区,按照米歇尔等人的离开路线,很有可能会经过这里,於是奥托的人提前做了准备,要求这里的情报局进行配合,而清剿撒旦信仰的行为,大概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尤利尔心头咯瞪一声,连这种事都知道?
他只是惊,中年人已经看到展现自己的机会,眼前一亮地凑上前:“是的,先生!
那个人叫作——.”
洛廉平静道:“里德?”
“—”对方一,接著按捺心悸:“是、是的。”
“现在就联繫他,说你们找到了嫌疑犯的踪跡,让他马上带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