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我罩著你。
这就是给朱寅巴结亲近的机会了。
“谢叔父大人!”朱寅立刻顺著“晚辈”二字顺杆爬,改口叔父,“请受侄儿一拜。”
叔父?庄廷諫一怔。
老夫的確喜欢你,说是待你如子侄晚辈,也只是顺口一句话,可没让你改口啊。
可是这小人儿都改口了,他也只能笑眯眯的点头道:“好,好。”
朱寅行礼之后问道:“那么侄儿这线索,便是无用了?”
庄廷諫抚须道:“当然不是无用,起码说明你能见微知著,谨慎精细,將来必是干才。”
“只是…”他嘆息一声,“此案不能再挖了,你懂么?別说只有你一条线索,就算有十条线索,也只能定讞结案。”
“两颗人头落地,也就一了百了。”
“朱寅,你是个聪明人。这种话老夫虽然愿意提点你,却只说一次。”
“是!”朱寅一脸感念之色,其实心中腹誹不已。
不是腹誹庄廷諫。
而是腹誹大明官场的腐朽。
很明显,此案背后牵扯到大人物,都不敢挖了。
即便此事涉及到国家安危,也到此为止。
朱寅很是无语。以他的职业经验,他已经猜测出,此案和西班牙在华情报组织有很大关係。
谍影重重。
他知道,此时的西班牙,正在紧锣密鼓的对明朝做情报准备。
他们策划盗窃宫中机密藏书,首先是情报任务。
因为歷史上的1587年,也就是今年,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正式批准了东方总督征服明朝的庞大计划。
如今的西班牙国內和东方殖民地,已经开始战爭准备了。
可是明朝完全蒙在鼓里,文武官员也漠不关心。
但朱寅也管不了。就连官居七品的庄廷諫,也管不了。
不过,他接近庄廷諫、寻找靠山的目標,总算完成了。
搭上了本县县丞,他就能在江寧县站稳脚跟,风生水起。
庄廷諫可不仅仅是江寧县丞,他还是望族出身,唐家女婿,背后自有一股势力。
不然,怎么可能谋到江寧县丞这种肥缺要职?
朱寅见好就收的说道:“叔父大人保重,侄儿先告退了。改日,侄儿再来请叔父大教。”
“还要稟报叔父,侄儿已经有字,字稚虎。”
庄廷諫知道这小儿的心思,却也不以为怪,反而很喜欢朱寅的练达。
和四娘的脾气,倒是很对路。
“老夫送你出去。”庄廷諫乾脆给这孩子一个面子,“稚虎啊,你九岁就有了字,可要好好读书,以待芳华,莫让別人嗤笑。”
“是。”朱寅很是乖巧,“早取字,早读书,早进学,早下场。愚虽不才,敢为人先。”
“哈哈哈!你这小儿!”庄廷諫再次被逗乐了,直接牵著朱寅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一路上的书吏、皂隶,看著被赞府老爷牵著手的朱寅,都是深深记住了这张小脸。
这孩子和赞府老爷关係匪浅,切莫得罪!
下次他再进县衙,一定要以礼相待的请进来。
朱寅心中有数,刻意和遇见的人打照面,仰著一张山清水秀的小脸,顶著一对角髻,生怕別人记不住自己的脸。
殊不知,他越是如此“心机婊”,庄廷諫就越是喜欢他。
一直將朱寅送到大门口,庄廷諫这才留步,还当著眾人的面,勉励朱寅好好读书,早日进学(中秀才)。
给足了朱寅的面子。
等到庄廷諫转身进入县衙,朱寅还大声说道:“叔父保重,侄儿谨记教诲!”
庄廷諫差点一个趔趄,心道:你不用这么大声。
那之前收了他二两银子的皂隶悄咪咪的上前,赔笑道:
“朱小公子,我叫赵弘,咱们今日算是认识了,这之前的…”
说著就要送还银子。
朱寅小脸一拉,“赵大哥这是打我脸啊,你这就是生分了。”
赵弘回头瞪著另外几个皂隶,“我说什么来著?朱小公子小孩有大量!他岂能计较?你们吶!”
又对著朱寅展顏一笑,“下次小公子再来,兄弟请你吃酒。”
朱寅也是一脸阳光灿烂,“那哪能呢?是小弟请赵大哥。哦,小弟住在淳化乡青桥里,赵大哥要是下乡崔科收税,可去找小弟。”
赵弘心中有数,拱手道:“一定,一定!”
接著,朱寅就离开县衙。离开县前街时,他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瓷器店。
店主的面容,早就深深刻在脑海。
这是个疑似西夷间谍的人,潜伏在南京城。
他的背后,一定是个组织。
朱寅冷冷收回目光,两只小拳头捏紧。
算了,先別管了。
趁著太阳还没下山,去做第三件事:赁房!
这么多人和马匹,要是在寸土寸金的南京住客栈,一天要多少钱?
早一天租下房子,就少住一天客栈。
古代当然也是有房產中介的。买房、租房、典房,都可以去找专门的牙行。
但,到底是租房,还是典房呢?
此处倒是有分教——
ps:晚上还有一章。那么,到底是租房,还是典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