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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尘埃落(泣血七千)

庄廷諫看到两根隱藏的火绳线头,即便已经控制了局面,要时间也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若不是朱寅,今晚就是一场滔天大祸。

后果不堪设想!

洋夷和倭寇的胆子,实在太大了,视大明无人啊。

他们就不怕大明之怒吗?

可庄廷諫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禁一嘆。

大明之怒?

南倭北虏闹了这么多年,至今还要给蒙古银子,缅甸年年入寇,云南糜烂大明怒了又如何啊。

“叔父,”朱寅走上前来,蹲下来看著火绳引线,“这圣像中肯定有大量火药,中秋灯会只能取消了。”

“还请叔父下令,暂时戒严夫子庙,游客一律出庙。』

庄廷諫肃然点头,“你的主意还是稳妥的。那就这么办吧。”

隨即下令道:

“来人!传本官命令,戒严夫子庙,取消今夜中秋灯会,改为明夜!”

“將这假冒的圣像小心放倒,仔细拆开。”

“將贼人押上,一路好生看管!兹事体大,情况紧急,本官亲自去见镇守太监田公!”

庄廷諫也算一员能吏,即刻之间连发了几道命令,都是极其稳妥的措施。

按说,他是县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首先应该向应天府尹稟报。

可是庄廷諫竟然绕过应天府,直接越级去守备衙门稟报田义。

这个做法没错。

因为谁也不知道贼人在城中还有没有同伙,有没有后手,所以要第一时间让守备衙门动用钦差关防戒严南京內外,出兵搜查奸细。

耽搁不得。

实际上,应天府尹也很尷尬。在南京城,应天府尹的实权甚至不如江寧、上元二县知县。

以至於江寧县向来不把应天府放在眼里,往往越级和六部、守备府直接打交道。

六部和镇守太监,也乐的两大京县架空应天府。

应天府尹除非还有其他重要兼职,否则有时还要看两大京县的脸色。

“稚虎,你们隨老夫一起去守备府见田公!”庄廷諫说道。

“见了田公,你据实说来。田公一高兴,你进入南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庄廷諫对朱寅既感激又欣赏,有心抬举他在田义面前討个彩头,混个脸熟。

而且,朱寅是发奸者,理应接受询问。不然,他如何向田义解释,如何得知这一切?

朱寅听到庄廷諫要带自己一起去见田义,顿时心中一喜。

之前就想认识田义,只是双方地位相差太过悬殊,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入镇守府,也就见不到田义。

海瑞公正无私,可没有庄廷諫这么讲人情,不可能引荐自己去討好田义这个镇守太监。

如今庄廷諫带自己去,只要表现的好,给田义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就好办了。

等等,田夫人不是姓寧吗?採薇也姓寧啊。

“叔父。”朱寅说道,“孩儿以为,还要派人出城,去江面上寻找海公。海公毕竟是都御史,也应该儘早稟报。”

庄廷諫点头,“你提醒的很好。那就再派人去稟报海公。”

眾人正要押解被俘的贼人去镇守府,忽然一个青衣官员气吁吁的快步而来。

朱寅认得,正是之前赶走周博士的石教授,也就是日常管理夫子庙的庙祝。

他看到大成殿內外的户体和鲜血,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庄赞府!”石教授拱手道,“敢问赞府,究竟出了何事?”

“出了何事?”庄廷諫冷笑一声,厉声道:“石教授!你平日管著孔庙,可知今日发生了何事!”

“圣像被人调换,装满了火药,反贼要在今夜中秋灯会,炸了大成殿!”

“你这个管事,是这么当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贼人如入无人之境!”

什么?石教授身子一晃,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

他们揽下圣像鎏金、维护大成殿的工程,只是为了赚银子啊。

自己也只是收了他们二百两银子的礼,怎么就让他们替换了圣像·?

石教授想到这里,抬头看向庄廷諫,正对上庄廷諫杀人般的淡漠眼神。

要时间,他就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我,只是收了他们二百两银子啊。

我不知道他们敢这么干吶。

庄廷諫懒得再和石教授囉嗦,就押著一群贼人赶往守备府。就是丁红缨和梅赫,都参与押送。

石教授两腿一软,就瘫倒在地。

之前一直跟著他的那几个秀才,立刻逃避瘟神一般,脸色发白的转身就走。

居然没有一个好学生,来扶一把石教授。

江寧县对夫子庙的戒严令一下,所有游客全部被遣散,庙中所有的执事,也全部暂时羈押在府学,不得离开。

很快,洋夷和倭寇准备引爆圣像的事件,就不脛而走。

用不了多久,整个南京就会再次风声鹤喉。

庄廷諫和朱寅等人押解著十五个贼人,沿著常府街往西,再往北沿著三条巷,进入外大街。

一路上,鸣锣开道,如临大敌。

接著,押送队伍过了玄津桥,来到西安门外。

进了西安门,就是皇城了。南京守备府、司礼监、东厂,都在皇城之中。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朱寅和寧採薇望著高大的西安门,不禁有点感慨。

明初的崢岁月逝去二百年,当年这座皇城中的洪武皇帝,早就埋在了钟山孝陵。

这座皇城,没有主人。

庄廷諫取出牙牌,带人进了西安门,又直接沿著御监大道,往南而去。

不久之后,就见到了一座高大气派的衙门,如同宫殿,只不过是单檐。

衙门前的照壁上,刻满了飞禽走兽,门口都是参天大树。

南京守备府到了。

这里,也就是南京人俗称的镇守衙门。整个南直隶最高权力中枢,天子三千里外亲臣所在。

但见守备府广场上,停满了车轿和马匹。光是等候主人出来的奴僕,就有上百人之多。

大门口,挺胸凸肚的站著一排铁甲士卒,戒备森严。

大门上方巨大的匾额上,赫然是两行隶书。

一行是:南京守备府。

另一行是:南京司礼监。

没错,守备府和司礼监是同一个地方,掛的却是两个牌子。

守备太监,一般要兼职司礼监太监。

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一个人。

庄廷諫整肃衣冠,然后递上牙牌和名帖,对大门口的守门太监说道:

“护理江寧县政、江寧右丞、下官庄廷諫,有紧急公务,兹事体大,急需面稟田公!”

那阁者太监傲然问道:“稟贴,详文何在?”

庄廷諫耐著性子道:“说与中贵人知晓,夫子庙发生了大事,有人谋反作乱,擒获十五人,急需讯问口供,以备定夺!”

“事急从权,是以来不及具写公文详稟了。』

说完,袖了一个五两的银锭,不著痕跡的塞入那阁者太监的手里。

那阎者淡然一笑,熟练至极的袖了银子,拿了名帖,道:

“看来真是急事,连人犯都直接带到镇守府了,稀罕。”

“不过,老爷镇守南直,见天不知多少大事,哪一件不急切,不紧要?”

“赞府且耐心候著,老爷正在厅內商议要事,稍事传见便是。”

说完不紧不慢的入內稟报了。

那官步迈的四平八稳,不疾不徐,很有火烧眉毛而閒庭信步的风度。

看的庄廷諫和朱寅等人心中冒火,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耐著性子等上一刻钟。

向来到镇守府办事,无论公事私事,哪有不难的?

庄廷諫看了看了后面被五大绑、塞住嘴巴的倭寇贼人,对朱寅说道:

“稚虎,你对那什么耶穌会,知道的不少啊。是谁告诉你他们和倭寇有勾结?”

他也知道耶穌会,但只是听说而已,並不了解。

如果朱寅知道,他就想了解一下,以备田义諮询。

朱寅回答道:“孩儿先父之前是去南洋经商的,对海外之事了解一些。”

朱寅斟酌著內容,將一些能说的事情,说与庄廷諫知道。

包括耶穌会和倭寇的勾结。

倭寇和耶穌会,歷史上不但勾结已久,而且渊源很深。

倭寇之乱元朝就有,一直延续到明末,时间跨度三百年。

並非只有嘉靖后期才有倭乱。

可倭寇最猖獗、最囂张的嘉靖中后期,刚好是耶穌会深刻影响日本的时期。

占据澳门、双屿岛的葡萄牙,占据菲律宾的西班牙,很早就和日本大名有合作关係。

而居中联络的组织,就是耶穌会。

就连织田信长的黑人武土,贴身护卫弥助,也是耶穌会传教士范礼安送给织田的奴隶。

明智光秀干掉织田信长,有种说法是他认为织田勾结耶穌会,背叛了传统。

不能排除,嘉靖中后期严重的倭乱和耶穌会的怂和利用有关。

织田信长、丰臣秀吉想征服明朝,如此膨胀的狂妄野心,也很难说没有耶穌会的影响。

这也能解释,为何西班牙的征明计划,要联合日本。

当然,朱寅没有说西班牙正在准备征明的事情。

毕竟此事不会发生。

也不会提丰臣秀吉的野心。因为没人相信。

庄廷諫了解一些关於耶穌会和倭寇之事,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越想越觉得洋夷和倭寇,都是所图不小!

正在这时,忽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北而来,旁边还有护卫和侍女跟隨扈从。

这辆马车径直从人犯面前驶过,车中人不禁好奇的打量了外面几眼。

车中人这一打量,就看到了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子,生的容月貌,气度清贵。

而且,还是一双六寸天足。

这种体面清贵的女孩子,居然还是一双大脚,可真是难得了。

车中人深深看了几眼,放下车帘,对身边的侍女笑道:

“这路边的女孩子,倒是和老身一样,也没有裹脚。生的如此標致,还是一双天足,老身看著就高兴。”

“老身儿时,裹脚女子还不似如今恁多。唉,这才四十多年,大户人家几无天足之女了。”

那侍女道:“老夫人既然觉得有眼缘,何不招来问问家世,说几句话解解闷?”

老夫人道:“罢了。有人只是半面之缘,有人只能萍水相逢。老身也只是顺口一说。”

此时,路边的寧採薇,也察觉到华丽车轿之中,有人在打量自己。

似乎没有恶意。

庄廷諫见到那辆马车,立刻认了出来,顿时神色一敛,肃然行礼道:

“敢问车中贵人,可是田老夫人?小生江寧右丞庄廷諫,车下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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