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还怎么实施扶持庆王、割据西北的大业?
可如果继续打下去,虽然肯定能擒获朱寅,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可能还要折损一两千兵马!
这种损失,远超之前的预期。
火落赤牙疼般的吸了口凉气,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台吉那顏。”那汉人文士小心翼翼的上前,神色阴冷的说道:
“虽然我军损失了不少勇士,可朱寅也有损失。台吉,他只有几百人啊。要不是这个易守难攻的丹霞地,勇士们早就擒获了他。”
“就算他的护卫都能以一当十,又能坚持多久?他们能拉多少次弓,能带多少弹药?就是用人堆,也把他堆死了。”
他指指天上的太阳,“距离天黑还有一两个时辰,朱寅这几百人,能坚持到天黑么?”
“台吉,万不可半途而废啊。只要能擒获朱寅,就算再付出两千伤亡的代价也值了。”
这汉人谋士一说,本来难以抉择的火落赤终於下定了决心。
打!继续打!不信自己一万大军,还能让朱寅逃出生天!
不能让之前的损失,白白浪费!
不过,却是不能再投入自己的嫡系甲兵了,接下来该让那些自以为勇猛的土达兵下场了。他们虽然也被编入自己的部落,可並不是真正的蒙古人。
“元哲!多格阿台!”火落赤喝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能擒获或者斩杀汉人的吉祥,那你们就不要再厚著脸皮活在苍天下!”
“你们挑选三千土达勇士,天黑之前拿下这个丹霞!今天夜里,本台吉要剥了朱寅的皮,祭祀我的哈拉苏鲁锭!”
“喳!”元哲和多格阿台一起领命,立刻去挑选军中的土达兵。
火落赤骑在马上,弹奏起自己的马头琴,凝重而关情的唱道:
“我年轻的勇士啊,在青色的湖边告別他的姑娘,跟隨台吉的哈拉苏鲁锭,
来到这个地方”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粗獷的就像是戈壁滩上风沙声,带著一种动人心弦的沧桑。
原来这多罗土蛮部的台吉,还是一个优秀的歌者。
隨著火落赤边弹边唱,其他蒙古贵族也纷纷弹奏起马头琴和胡,唱起歌曲。
甚至还有人在马背上翻翻起舞。
大军之中,顿时充满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气势再度高昂起来。
呜鸣鸣一一苍凉的號角声吹响,一群群没有盔甲的土达战士,被挑选出来列队。
这些土达战士並非真正的蒙古人,可人人精通骑射。可惜他们没有盔甲,穿的衣服也五八门,乍看像是乌合之眾,可那种剽悍狂野的气势,却怎么也难以掩盖。
这些西海土著,战力一点也不比蒙古兵差,白刃战比蒙古兵甚至更强一点。
此时他们虽然被抽调出来进行第二次进攻,可火落赤並没有將嫡系甲兵的盔申暂借给他们了,而是让他们无申上阵。
火落赤不想再折损嫡系甲兵,只能用这些土达兵来消耗明军的体力和火药。
等到明军没有力气射箭,火药也用光了,再让嫡系甲兵最后出击。
此时,主动出击的明军也全部撤回了丹霞,人人一身大汗。
朱寅一清点,共有五十二人死伤,折损了一成的兵力。大多是曹文詔统帅的明军边兵。朱寅的家兵和护卫,只战死了三人,伤了十来个。
而韃伤亡过千,算起来是二十比一,战损比惊人。
可是帐其实不是这么算的。
因为哪怕是兰察这样的百人敌,体力也是有限的,不能一直战斗下去。
等到体力消耗殆尽,那就没有意义了。再强的神射手,你又能拉多少次弓?
虽然刚才大胜一场,可在这种悬殊的兵力下,明军的处境仍然很凶险。
就说眼下,明军虽然还有四百多人能战斗,可都有点疲惫了。
於是他们刚结束战斗,就纷纷取出奶,几颗几颗的往嘴里扔,补充体力。
“曹德諭,你怎么样?”一身红甲的丁红缨走到曹文詔身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
曹文詔刚才在战场上异常凶狠,犹如温侯重生,可此时看到笑语嫣然的红娘子,居然有点脸红了。
“好的很,能再衝杀几个来回。”曹文詔很高兴丁红缨的关心。
丁红缨点点头,温言道:“嗯,那你自己小心点。”
曹文詔眼睛亮晶晶的,“知道了红娘子,你也小心。”
朱寅此时却没有注意丁红缨和曹文詔,而是举著望远镜,看著正在组织进攻队伍的敌军,神色凝重。
“主公莫要忧虑。”商阳抚须说道,“我军虽然只有数百人,可绝对能坚持到天黑。只要天黑,韃人就无法再进攻了。”
朱寅微微一嘆,“坚持到天黑不难,我只是担心,魏忠贤的信没能及时送到,或者郝运来和郑国望公报私仇,或者胆怯之下,拒绝服从军令。”
“拒绝服从军令?”商阳皱眉,“他们应该不敢吧?朝廷岂能不问罪?”
朱寅神色微冷,“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没有人回到朝廷,什么话还不是由他们说?谁能说他们一定有罪?”
就在朱寅在丹霞抵抗韃靶大军进攻之际,魏忠贤已经奔驰了一百三十多里。
他的两匹马,在这种狂奔之下,都不行了。
可是魏忠贤不敢爱惜马力,他必须儘快见到后军大队,越快越好。
看著已经吐白沫的战马,魏忠贤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他可没有蒙古斥候的本事,能找到野马棲息地,套一匹野马当坐骑。
魏忠贤登上一个沙丘,驻马四望,忽然看见两个牧民骑马而来,一男一女,
看上去是附近绿洲的。
魏忠贤忽然身子一晃,载下马背,倒在沙丘上不动了。
不远处两个牧民见状,立刻策马过来。
“是死人?他死了吗?”男牧民说道,他取出水壶,“也许是渴的吧,沙漠里见到快渴死的人,能救就要救一救,不然神灵会生气的。”
女牧民则是查看魏忠贤快要累死的马匹,摇头道:“这人太不知道心疼马儿了。”
男牧民拿著水壶,刚刚翻过魏忠贤的身体,魏忠贤的手腕一翻,匕首就刺入他的胸口!
“啊!”女牧民惊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魏忠贤抢步上前,匕首在她脖子上一划!
然后在对方的两匹马没有逃走之前,赶紧拉住韁绳。
“对不起了,抱歉的很!”魏忠贤说了一句,就赶紧跨上马背,毫不心疼马力的挥鞭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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