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天命元年!
歷史上的寧夏之役,至此变得面目全非。
穿越者的开疆雄心,极大刺激了西北蒙古诸部,导致西北蒙古势力对哮拜的支持更大,参与度更深。甚至还搞出一个庆王称帝。
实际上,也算被朱寅逼出来的。
鄂尔多斯的灭亡和河套的丟失,让西北蒙古诸部意识到,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將明军赶出河套、赶出阿拉善,斩断明军收復青塘的手。
明军几次大胜,反而逼的西海蒙古、鄂尔多斯残部,更加紧密的团结起来。
朱寅杀到霍去病到达过的居延海时,哮拜和庆王已经南下八日了。或许是庆王还有点天命,火落赤和瓦刺骑兵的出现,刚好挡住了明军追兵,为他们贏取了宝贵的时间。
而且情报说,鄂尔多斯残部已经和哮拜、庆王匯合,加起来有两方人。
可明军到了居延海,就不能再继续追击了。
连日在戈壁大漠的苦战,明军士马极其疲惫,已经接近极限。好不容易到了居延海这个水草丰茂的绿洲,必须要修整最少三五日,起码要养养战马的。
再要急行军追击叛军,那也不用打了,明军会累死在沙漠里。
如今的朱寅,可不是寧夏巡抚了。
他是赐尚方剑、钦差总督五镇军务!
明朝赐尚方剑,有先斩后奏、代天子节制一方之权,相当於魏普南北朝的使持节,高於假节和持节,低於假黄鉞。
朱寅获赐尚方宝剑,理论上可以对五镇將士和所属官吏,五品以下先斩后奏,五品以上停职待参,五镇四十万將士,都在他的辖制之下。授予如此权柄,
若是还不能镇压叛乱,那他也完了。
但实际上,朱寅本官只是正四品金都御史,並无副都御使和兵部侍郎加衔,
其实是没有资格当总督的。
他这是典型的低配。
而且圣旨上说的明明白白,他真正能指挥的也不是五镇四十万总兵力,而只是参与平叛的兵马。他这个低配的五镇总督是有水分的。五镇大半的兵权,其实是在西北经略大臣郑洛手里。
皇帝这么干,当然也有故意压朱寅的意思。
不过,朱寅也不客气。他一接到圣旨,就签发军令,再抽调各镇精锐,去凉州匯合,抵抗叛军攻占河西。
一日之內,再抽调延绥镇精兵五千、陕西镇八千、山西镇五千。
已经抽不出更多的精兵了。
五镇名册上有四十万大军,但是谁都清楚,那只是用来吃空餉的数目。实际上只有二十几万人,其中精锐最多十万,还要镇守自己的防区,能参战的机动精锐兵力,也就只剩几万人了。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朱寅这次又抽调一部分,已经是极限。
如此一来,加上甘肃巡抚叶梦熊的两三万兵马,朱寅指挥的平叛大军,將达到惊人的七万多人!
而敌军加起来,四方顶天了。优势在我!
直到此时,朱寅才安心了很多。只要不出大的差错,叛军必败无疑!
今日已经是五月十九,再休整两日,他就將率军沿著弱水南下,重走之前冠军侯的路线,直入河西走廊!
可是就在今日,朱寅收到了虎牙特务的一份情报,不是关於军情的,而是关於寧清尘的。
朱寅看到情报,顿时怒火中烧。
李太后这个愚昧妇人,居然打清尘的主意!李铭诚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清尘定亲?
郑贵妃固然阴险,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择手段。可李太后更不是东西!
最了解李太后的不是万历皇帝,而是穿越者朱寅。
此人是泥瓦匠的女儿,出身很是贫寒,从小就被卖给裕王府当婢女,大字都不识几个。在后宫爭宠上她很会精明算计,可是在政治上她又蕨预糊涂。
对娘家人,她一味护短,大肆赏赐提拔,不惜屡次破坏国法。
她对小方歷的管教,就和管教民间熊孩子一样,態度非常严厉,动輒辱骂、
罚跪、威胁,简单粗暴。对待小儿子路王,却又一味宠溺。
这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她有太后的尊荣,却没有太后的德行度量,只会私心自用。
万历养成吝嗇、贪財、自私、冷漠的个性,和她的教育有直接的关係。
张居正死后,张家被抄家,她不但没有阻止,还默认清算张居正。仅仅是因为张居正新政引起了她娘家人的不满。
她虽然最后支持皇长子,主要原因是郑贵妃威胁到她的地位,出於制衡郑贵妃而已,同时也看到大势所趋。並非真是皇长子之母和她一样出身宫女,让她心生同情,也不是出於维护祖制。
但凡她真支持皇长子,王恭妃母子怎么可能在宫中受苦几十年?
李太后很长寿,比方歷也就早死几年,几乎贯穿了整个万历朝。对万历朝的影响极大。整个晚明政治,都有李太后的影子。都说明实亡於万历,李太后也难辞其咎。
虽然她和万历的关係並不亲密,可她毕竟是皇帝生母,万历对这个母亲向来不敢违。
所以眼下,明著得罪李太后很不明智。张居正都不敢得罪李太后,他怎么能?
除非不在官场混了。
而且,太后最喜欢李铭诚。讽刺的是,在她看来,让清尘和李铭诚定亲还是她的好意,是清尘的福气,她並不觉得她是害寧清尘。
这是个又蠢又坏的女人。
朱寅愤怒之后冷静下来,立刻做出一个决定。他当即指示虎牙特务,寻找李文全、李铭诚父子的罪证,没有罪证也要巧妙设计,然后让御史弹劾。
用官场手段和特务手段,搞臭李家父子,同时不让李太后怀疑到自己。
李家父子名声狼藉,她也就不能再打寧清尘的主意,她还不至於愚蠢到那种地步。
如此一来,既能化解寧清尘的危机,也能不得罪她。
朱寅还给宝贝小姨子写了封信,让她暂时忍耐,不要衝动行事,等他和姐姐回来。
朱寅安排完这一切,心中还是很鬱闷。一日为人臣子,就不得不低头啊。
何时能站在云巔,得到真正的大自由,不再匍匐在权势之下?
朱寅心事重重的站在断壁残垣之前,看著猎猎招展的明军大旗,目中带著化不开的铅灰色。
什么钦赐尚方剑,什么五镇总督,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