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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朕命诸卿,投降大明!”

第377章 “朕命诸卿,投降大明!”

看到孙承宗和高攀龙两人拜帖,朱寅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个牛人受到穿越者的影响,功名嚎啕了。

他记得,历史上的孙承宗现在应该中举了。可是如今的孙承宗仍然是个秀才,说明之前乡试落第。

还有高攀龙,历史上已经中了进士。可是现在,他的拜帖上是“无锡举子晚生高攀龙”。这说明,高攀龙至今没有中进士。

穿越者的蝴蝶效应,真是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啊。

朱寅不禁有些同情孙承宗。都怪我,害的你三十多岁还没有中举。

在朱寅看来,科举虽然也靠硬本事,可也靠运气命数。一旦错过,即便将来能力更强,也可能终生不第。就像后世的演员和作家,不是你有本事就能红。

“不,我主动去迎接!”朱寅没有等候,居然主动降阶出迎。

不一时,两个三十出头的白衣士子就联袂而来。右边的士子方额阔面,目光如炬,步履沉稳,虽风尘仆仆,却自带一股轩昂之气。左边那位面容清癯,气质温润如玉,眼神深邃,透着读书人特有的沉静。

就算第一次见,朱寅也立刻猜出右边是孙承宗,左边是高攀龙。

两个士子看到朱寅竟然满面春风的主动出迎,心中顿时大起知遇之感,一起肃然整衣,行礼拜谒道:

“晚生高攀龙,见过稚虎先生。”

“晚生孙承宗,见过稚虎先生。”

朱寅有很多头衔和尊称,比如宫保、少司马、中丞、江宁侯、经略相公、节帅、制军等等,可是士人们最看重的称呼则是:稚虎先生。

在他们眼里,有的人哪怕官居阁臣,也当不起“先生”二字。

可是朱寅,完全当得起!

这几年,朱寅作为朝中清流派大臣的代表,又顶着三元及第的名头和平定西北的功勋,加上宣社组织和虎牙机构的舆论造势,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士林,都是清誉卓著。

甚至很多士子认为朱寅是“完人”。

否则,以孙承宗和高攀龙的性格,断然不会主动追到朝鲜来拜谒,还请求入幕府效力。

“免礼,免礼!”朱寅也肃然答礼。然后煦然笑道:“两位贤达前来相见,何幸如之。请!”

孙承宗、高攀龙见这位高权重的经略使如此平易近人,皆是一怔,都有点受宠若惊。朱稚虎对他们居然如此礼遇?全无丝毫权贵的架子啊。

两人抬头,但见朱寅目光亲和,笑容可掬,犹如故人好友一般,不禁心中感动。

传闻朱稚虎雅量高致,礼贤下士,虽然年少却大有谢安之风,令人肃然起敬,果不其然呐。

两人再次行礼道:“稚虎先生折煞晚生了,先生请。”

这一幕看在宁清尘眼中,当真觉得好笑。两个三十出头的人,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自称晚生。

双方叙礼寒暄一番,朱寅一边请二人入内,一边蔼然说道:“我与两位兄台倾盖如故,可谓相见恨晚,只是不知孙兄、高兄台甫?”

他当然知道两人的表字,可只能明知故问。

“晚生字稚绳。”孙承宗说道,“恐污稚虎先生之耳。”

高攀龙道:“晚生字存之。”

朱寅忽然朗然大笑道:“我名寅,字稚虎。而孙兄字稚绳,绳捆虎也。稚绳兄今来,欲缚我乎?”

孙承宗和高攀龙闻言不禁莞儿,没想到朱寅还如此诙谐,本来还有的拘束踧踖顿时一扫而空。孙承宗笑道:

“晚生别说还是稚绳,就算是铁索,也捆不得稚虎先生这头肋生双翼、口衔蟠桃的飞天白虎啊。”

朱寅听到“白虎”二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孙承宗和高攀龙立刻扶着他,“先生无碍吧?”

朱寅呵呵一笑,连说:“无碍,无碍。”

跟在后面的宁清尘也嘻嘻而笑。

二人进了厅堂,立刻有茶献上,按照宾主叙坐。这哪里是白身士子拜谒上位者?简直是故人相见。

“稚绳兄,存之兄。”朱寅直接以表字相称,毫无朝廷大员的倨傲,“本待好生招待,只是眼下军中诸事不便,只能简慢了。”

“两位兄台不远千里而来,想必有教于我。”

他其实已经心中有数。这二人迟迟不能出仕,又年过三十,岁月蹉跎,对科举都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来军中想谋个差事。

可惜多少大才被科举蹉跎,白了少年头啊。对秀才和举人来说,经由幕僚辗转出仕也是一条出路。

果然,孙承宗朗声道:“先生折节下交,稚绳惶恐。我二人科场蹭蹬,功名未就,然闻倭寇肆虐,社稷有事,自问不敢避世,特来投效帐下,愿效犬马之劳,尽书生绵薄之力。”

高攀龙神色有点赧然,“晚生三次会试,至今未第,已经不能再考。终身止步孝廉,空有报国之心,惭愧,惭愧。”

按照如今的科举规则,举人一般连考三次不中,就没了考试资格。他不知道的是,若非穿越者出现,他早在几年前就考中进士了。

“稚绳兄、存之兄。”朱寅亲手奉上热茶,“功名乃一时之遇,经世济民方是我辈本分。孔圣厄于陈蔡,孟轲困于齐梁,然其道…益彰。”

“二位兄台心怀天下,跋涉万里而来,此等气节担当,远胜于金榜题名矣!”

朱寅神色诚恳,语气也很恳切,“此间无尊卑上下,无须自称晚生,大家兄弟相称最好,有志同道合者,可论道也。朱寅愿闻二位高见,于这乱世之中,治国安邦、经世致用之道,究竟何为根本?”

这当然不是考较。朱寅知道这两位的才情思想,都是当世之英,根本不必考较。他只是想让两人有抒发的机会。

高攀龙轻啜一口热茶,温言道:“晚生浅见,窃以为治国之要,首在‘正心诚意’。《大学》有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

“就说这倭寇之祸,究其根由,存之观之,恐在于国朝人心不古,道德陵夷。朝廷若欲攘外,必先安内;欲安内,则必以教化正人心为始。使在上者公忠体国,在野者知礼明义,上下同心,则内忧自弭,外患亦可御也。”

“人心不正,则正气不存,人心思变不思危,自然心怀怯懦,不能制侵凌。”

朱寅听到这句话,差点脱口叫好。高攀龙说的太好了:若是正气不存,便是人心思变而不思危,民众就心怀怯懦。民众心怀怯懦,自然很难抵抗外辱。

“此即内圣方能外王之理。”高攀龙语气平和,目光莹然中流露出对道德重建的执着,“天下若是正气沛然,便是暴君亦不可得逞,贪官亦不可遁形。”

“人心教化,绝非空口白话,泛泛而谈,只要改良朝廷政治,践行公道德政,还以施政清明,就能春风化雨,潜移暗化。”

“善哉,善哉!”朱寅点头赞赏,深以为然,他知道高攀龙的意思。高攀龙是古典民主派,他的这段话不是大而无当,而是带着宪政色彩了。

这是晚明时期在宪政上走的比较远的一位,主张建立限制皇权、广泛参政议政的制度。

高攀龙大胆阐述“天之生民非为君,天之立君以为民”,颠覆“君权神授”,赋予皇帝服务者的职能。宣称:“若君虐民,则民可问天!”

此君历史上,对抗朝廷的法子就是发起舆论和公议,用民意来制衡朝廷的胡作非为。

胆子这么大,他当然很难活。终于跳水自杀。

高攀龙个人道德水准很高,真如他诗中说的“心同流水净,身与白云轻”。

孙承宗闻言,放下茶盏,接口道:

“存之兄所言,‘正心诚意’乃为政之基,在下深以为然。然愚以为,时局危殆如累卵,仅凭道德感召,恐缓不济急。”

若说高攀龙更在意思想上的正人心,那么孙承宗更在意现实中的成实务。一个形而上,一个形而下。而两人恰恰为挚友。

他目光炯炯,“管子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治国理政,须明法度、核名实、兴屯田、通漕运、强武备。使民有恒产,兵有饱食,法令严明,赏罚必信。惟此,方能根基稳固,王道施行,外御强敌,内抚黎庶……”

孙承宗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穿透力,他更关注具体的实际问题的解决。

朱寅听二人各抒己见,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点头缓缓道:

“二位兄台所言,或重心性之本,或倡事功之用,看似殊途,实则同归,比如阴阳相济,皆为圣贤大道不可或缺之双翼也。”

他看向高攀龙,高屋建瓴般侃侃说道:

“存之兄忧心道德陵夷,实为洞察根本。无内圣之基,外王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人心不正,则法令愈繁,奸弊愈生。教化之功,润物无声,看似迂缓,实乃长治久安之基石。正人心,厚风俗,使天下归仁,此乃根本大计,在下深以为然。”

他又转向孙承宗,同样肯定道:

“稚绳兄强调实学,实政,更是切中时弊。《尚书》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若民生凋敝,仓廪空虚,武备废弛,纵有尧舜之心,亦难行仁政于天下。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实政。明法度以制奸邪,励殖产以实仓廪,整军备以慑夷狄,此皆外王之筋骨,不可或缺。”

朱寅站起身,一双慧眼目光迥然,语气沉凝而铿锵:“然则,心性与事功,内圣与外王,犹如身与魂,刀与锋,岂可割裂?王子倡‘知行合一’。心性乃事功之魂,事功乃心性之用。”

“无仁心之实政,易流于苛酷,如秦之暴法;无实政之仁心,则易沦为空谈,如魏晋之清议。”

孙承宗和高攀龙向来为友,可也经常争论。朱寅的话他们当然清楚,可孰轻孰重,谁主谁副,他们却又莫衷一是。此时听到朱寅言及此处,知道今日便可了结一桩辩论,都是肃然聆听。

朱寅完全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句句老气横秋,字字苍音龙钟。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存之兄正心诚意之教,乃铸魂立本。稚绳兄务实求效之策,乃强筋壮骨。二者交融,方能使仁政有根基,实政有灵魂,绝不可偏废,亦不可缓急有别。在下有一句市井俗话概括,便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孙承宗和高攀龙听到这句话,虽然觉得的确俚俗,可却极其精当,很有大俗而雅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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