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郑松身为安南权臣,是安南最尊贵的男人。可是此时,他居然跪在朱寅面前,还被朱寅一脚踹翻。
面子里子都碎了一地。如此奇耻大辱,让大越太尉差点羞愤的晕过去。
“士可杀不可辱!”郑松仰着一张老脸,展现着脸上的鞋印,恶狠狠的看着朱寅,恨不得一口咬死朱寅。
“朱寅!你身为大明宗室,如此侮辱寡人,国礼何在!体统何在!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状元出身!圣人的宽恕之道呢!”
“狗屁寡人!”朱寅再次抬腿一脚,给他左脸也来了一记,“老登!再敢自称寡人,我割了你的舌头!”
“圣人的宽恕之道,难道是用在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身上的么?”说完又是一巴掌。
郑松“噗”的一声,吐出两颗牙齿,半张脸都凹了进去。
他简直难以置信,大明摄政王居然如此不拘礼法,直接动手动脚,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
老登又是何意?
郑松气的浑身发抖,手足冰冷,却不敢再和朱寅顶嘴。直到此时他才绝望的意识到,他不再是大越之主,而是朱寅的俘虏!
朱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郑松,神色快意的说道:
“老登,记得我去年给你写的信吗?为了不让你和莽应里同流合污,我让你嫁女给天子为妃联姻,还愿意和你结为兄弟,这难道不是你的荣耀?”
“可你居然不知好歹,还以为大明怕了你小小安南!你口出狂言,说你女儿金尊玉贵,不嫁明国皇帝。还说朱寅小儿,可笑至极。怎么,堂堂天朝之主,居然配不上你的女儿?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这是欺君之罪!”
说到这里,朱寅扬手就是一耳光,抽在郑松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打的郑松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现在,你还觉得我可笑吗?”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藐视天朝,藐视天子?既然你如此丧心病狂,不惜自取灭国之祸,那我就成全你!”
“我已密令两广兵马南下,你的升龙府不日就要被围,不久之后,天下不再有什么安南,只有交州布政司!”
“你就死也要记住,天朝永远是天朝,小国是没有尊严的,割据自立是没有前途的。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就自绝于华夏,那是自毁根本、数典忘祖,绝对没有好下场。”
郑松听到朱寅的话,神色枯槁,面如死灰,乌青的嘴唇颤抖不已。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噩梦!
早知道得罪了朱寅的后果这么严重,他就不该得罪朱寅啊。悔不当初!
可是眼下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忽然,他惨笑一声,“朱寅,我儿还在军中,自有他继我之位!他还有七八万大军,谁赢谁输还不知道!”
“是么?”朱寅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很快你们父子就要见面了。莽应里完了就是你,你完了就是洋人。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一家一家的送走。”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郑松不敢相信的看着朱寅,“你还要灭洋人的国?他们可是万里之外…”
“不行么?”朱寅语气森冷如冰,犹如剑戟直指人心,“洋人不远万里浮海而来,图谋我大明。彼可往,宁我不可往焉?蒙古人做过的事,我要做的更好。到时候,洋人的国也要去灭了。”
郑松神色呆滞,完全没有想到,朱寅的野心居然这么大。远征万里灭人国,这还是大明天朝的做派吗?
朱寅说到这里,也懒得再和郑松啰嗦了,甚至没有让郑松写信劝降,直接摆摆手道:
“押下去,好生看守,准备送回京城。”
几个亲兵上前,将失魂落魄的郑松押了下去。
郑松突然大笑,笑声凄厉:“想不到我郑松纵横半生,最后竟要死在异国他乡。”
…
郑松虽然被擒,可是世子郑梉直接在军中接替帅位,倒也没有群龙无首。
虽说如此,可郑松被擒对越军的打击还是灾难性的。
越军还有七万多人,但士气一落千丈。无论郑梉等人怎么鼓舞士气,都是难以挽回了。
越军此时唯一的优势,就是占据了地利,有利于防守。
晨风拂过,明军的旗帜猎猎作响,沙耶瓦地的平原上赤色旌旗遮天蔽日,数百门火炮在晨曦中泛着冷光,明军火器兵正在清理炮膛,暹罗军阵列中,战象的嘶鸣隐约可闻。
不动如山,气势磅礴。
明军的攻势,暂时停了下来,这是短暂的战场小憩。
越军,当然也累了。
锡当河畔的平野上,七万越军沿着河岸构筑起蜿蜒数里的防线。沉默地擦拭着兵器,偶有战马的响鼻声划破寂静。
郑梉登上三丈高的瞭望塔,看着北方气势惊人的明军,心中战栗,两腿发软。
无数次,他都在想象自己的父亲死了,然后自己接替位置的场景。
他太想了。
可他没想到,居然以这种方式继位。这是他最不想要的方式!
但他此时必须要顶起来,只能装出豪气万丈的神色,表明自己不比父亲差,不会让将士失望。
真的赶鸭子上架般的走到这个位置,他才知道这个位置有多难,压力有多大!
辰时正,忽然明军的号角再次吹响。
“呜呜呜—”
紧接着,四百门火炮齐鸣。炮弹撕裂长空,在越军阵中炸开团团火球。第一轮齐射就摧毁越军三十门虎蹲炮,破碎的炮身与残肢齐飞。
“稳住!别慌!”越军将领在硝烟中呐喊。
明军炮击硝烟未散,暹罗王纳黎萱的战象开始推进。这些披甲巨兽迈着沉重步伐,象蹄踏地的逼来。
郑梉在瞭望塔上紧握栏杆:“放他们再近些。“
当象群进入百步距离,越军阵中终于推出百辆火药车。敢死队员点燃引信,驱车直冲象群。
这些敢死队,都是郑氏的死士。其他越军,已经不愿意去送死了。
“轰!“
震天爆炸接连响起,数十头战象应声倒地。受惊的象群调头狂奔,冲垮暹罗军前锋。
“咦”?明军众将看到这一幕,多少有点小小的意外。越军在郑松被擒、士气大跌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用出这个战术。
说明郑梉也不算草包,不愧是郑主的世子。
举着望远镜的朱寅则是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这才正常。
越军还有七万多兵马,这些都是越军精锐,又占据了有利位置,怎么可能因为郑松被擒,就立刻瓦解?
越南人比较坚韧,没有这么脆弱。
就算是砧板上的鱼,临死前也要蹦跶几下,何况七万大军呢?
“就是现在!“郑梉忽然咬牙拔剑出鞘,“传寡人军令!全军突击!杀!“
这是一个难得的反击机会。郑梉不傻,他很清楚要是一味防守,他必败无疑。
唯有以攻为守的主动出击,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刚接替老爹,就自称寡人了。
“杀!”越军如决堤洪水扑向左翼。郑柱率一万精锐为先锋,迅速突破暹罗军防线,直逼明军本阵。
明军帅旗下,朱寅放下千里镜:“传令炮营延伸射击,覆盖越军突击部队。骑兵分路包抄。“
其实明军炮兵已经很专业,根本不需要朱寅专门下令,就会自己调整。
令旗挥动,战鼓骤变。
“轰轰轰轰!”
明军炮火轰击声中,掩护两万骑兵分三路杀出,沿着河岸如铁钳合拢。
越军打反击的前队,被凶狠的炮火狂轰乱炸,死伤一片,整个阵型都凌乱无比。明军骑兵趁着这个机会,两翼插入,硬生生的将越军拦腰截断。
而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兵,也迅速在河岸上抢占站位,将足有三万人的越军反击兵马,包围在左河湾!
郑梉等人都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