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护卫队骑马的速度,任平生了十分钟缓行至栋阳大街。
栋阳大街的街口有一对惟妙惟肖、气势威严的雕像。月冬介绍说这对雕像是任平生修路时,摆在这里用以代替原有的街门了。
街门是间里制的產物,作用和间里山村的村门一样,用以管制里面的人和生人的进出。
大离自卫君变法至一统天下的后五十年里,三公九卿都还遵守进出登记、阐明去向的规矩。
不知是从哪天开始,街门不仅在三公九卿面前成了摆设,就是三公九卿家中的僕人都可以不守规矩,隨意进出。一来二去,朝廷乾脆撤了通向皇宫的街门,让街门沦为真正的摆设。
任平生当时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向太上皇提出用执法神兽的雕像代替老旧的街门,让櫟阳大街看上去更加美观。太上皇欣然同意之余,还暗示任平生修宫门前的望柱和老旧的宫门。
除了雕像,任平生当时对栋阳大街未做其他改动,保持原有风格一道路平坦,铺著刻有精妙图案的石砖;路道没有草树木点缀,左边是上次通过帝车窗看到一角的深色大院高墙,右边是豪奢、大气、重厚、雄浑的府邸正门。
任平生开车行驶在这条无人的街道上,看著左边的高墙、右边的豪奢重厚的府邸正门,听看迴荡久远的清脆马蹄声,陡然又感觉有些压抑。
从皇宫出来到櫟阳大街,除了宫门守卫,任平生別说看到人,就是一只虫子都没瞧见,加上沿路走来所看到的单一深色色调,让习惯了热闹和多彩的任平生有些不习惯,仿佛这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都有些暗沉沉的。
“应该种些树,有些草,看上去也舒服点。”
月冬抿嘴一笑:“公子以前经常这样说。”
“我修路时,怎么没让人种?”
“没有合適的位置,墙外突兀的栽种一棵树,看上去不美观,住在这里的人也不允许有树种在自己墙外。”
任平生一想也是,街道上除了府邸正门,就是大院高墙,在墙外任何地方种树,都不够美观。
说起府邸正门,任平生忽意识到他在櫟阳大街上之前开了二十米,就看到一个正门和两个,还是三个侧门。一问,他们还在那个府邸的范围內,还没走到下一个府邸。
“这个府邸谁的?”
“回公子,它原是李相的府邸,惊雷之夜后,閒置至今。”
“下一个府邸是谁的?”
“公子家,任府。”
“这么说我们和李相还是邻居,难怪叔父之前会喜欢上李家的女儿,
』任平生不確定问,“叔父成亲前喜欢的李家女儿,是李相家的吧?”
“奴婢不清楚这件事,应该是。”
月冬话音未落,腿上的对讲机传出任巧的声音。
“我听到马蹄声了,是你们回来了吗?完毕。”
“回小姐,公子即將抵达府邸,完毕。”
月冬放下对讲机,说:“公子,前方右转便到了。”
“好。”
任平生轻踩油门,提速走到剩下不到十米的道路,右拐,看到距离他们约莫二十米,站在街道上,向这边张望的任巧。任平生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习惯性的按喇叭示意。
清脆的喇叭声瞬间在响著马蹄声的街道上迴荡,不仅將车上的月冬、李善嚇了一跳,后方紧跟著的护卫队,前方的任巧都被嚇了一跳。
任巧很快稳定心神,好奇的打量缓缓而来的东西,心知这应该就是阿兄昨晚说的新奇玩意儿。
这时,汽车距离任巧已不足五米。
任巧清楚的看到车里脸上带笑的任平生、月冬。她走到一旁,待车停到面前,她立即上前。同一时刻,驾驶座的车窗快速下降,露出挥手的任平生和动感的音乐。
“怎么样?是不是惊掉你下巴了?”
任巧声道:“不就是和无人机差不多的东西,它也是用电驱动的吧。
“还挺聪明。”
任平生看了眼任巧身后的绿竹和排成两列站在大门两旁,手里拿著类似礼棒的侍女、僕人,解开安全带说:“弄这么多人站在这,欢迎我回家?”
话未说完,绿竹挥了下手,大门內传出只有彻侯才能享用的,较为庄严又不失欢快的雅乐。
任巧说:“秦王死而復生,第一次回府,可不就得隆重点。”
“这也没感觉多隆重,”任平生故作嫌弃的回了一句,关掉音乐,解开安全带。
“你自己都只带这点人回来,还要我弄得多隆重?”任巧说,“快下来,让我试试。”
任平生熄火,示意任巧后退,打开车门,说:“你可以坐著试试,但我不能给你开。汽车说是和无人机类似的东西,但两者有本质的区別,无人机摔了也就摔了,汽车要是出了车祸,可是会要人命的。
就像上次,我当时命大,才只断手断脚,但凡倒霉点,我当场就死翘翘了。
“我知道,跟马车一样,你教我开。”
“回头教你,你先坐进来玩玩吧。”
任平生下车,让开位置,任巧立即坐进去,东摸摸西瞧瞧,问了一大堆问题。
任平生一一解答,见任巧对汽车实在好奇,便让月冬先带李善等护卫队进去休息,自己开车带著任巧和同样好奇凑上来的绿竹,在三公九卿的住宅区兜了一圈,顺带熟悉这片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期间,任巧心痒难耐,让任平生教她开车。
任平生拒绝道:“开车虽然不难,但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也没时间教你。你耐心等几天,我先给你买一个汽车驾驶模擬器,等你熟悉了基本操作,我再教你开车。”
“你等会要做什么?”
“出去玩,你上次不是想去东市玩,今天带我去看看,”任平生问,“阿父和你爸在家吗?”
“你说你这次回来当做是平常回家,他们就都当值去了。”
“我阿母和你妈呢?还有姨娘,她们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