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原是乌孙人的奴隶,那个杂胡部落就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干嘛,隨便问问,”任平生说,“我叫你过来,有两件事要麻烦,一件事跟你商量。“
“你说。”
“你猜月冬去哪了?”
“跟阿嫂回宫了?”
“回去筹备婚礼,你帮我也准备一些婚礼需要的东西。”
“阿嫂已经在筹备了,我们为何还要筹备?”
“婚礼本就该男方筹备,现在韵儿开始筹备,我们这边也该有些动作,至少让人感受到我们的心意,不能让韵儿一个人弄好,我们啥都不做,坐享其成。”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让我筹备什么?我对这方面又不懂。”
“你不懂可以去问啊,多跟月冬商量,看看哪些是我们能出力的,”任平生说,“总而言之,你要让外人知道,不是韵儿一个人在筹备婚礼,任氏也在筹备。”
任巧恍然道:“明白了,你跟世父世母说了吗?”
“昨晚跟阿母提过,跟阿母提过,等於跟阿父提过。”
任巧接话道:“等於没提,婚姻六礼,就算你和阿嫂是自由相爱,也得按照流程,举行『介』的仪式,然后走完问明、纳吉,纳徵、请期,迎亲等流程,才能举办婚礼。”
“还说你不懂,你这不是挺懂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周嵐成亲时,我可在场,我不懂的是婚礼上该准备哪些东西。”
“你跟月冬多联繫吧,看月冬那边是怎么安排。”
“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太上皇,”任巧说,“他虽然出席了你攻灭百越的庆功宴,但原因我们都现在都知道了,这次你和阿嫂结婚,摆明了是要以子代离,我怕他知道后不会愿意出席婚宴,就算出席了,也可能会破坏你和阿嫂的婚宴。”
“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是觉得你应该和阿嫂聊聊这个问题,”任巧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希望太上皇出席的,毕竟太上皇是阿嫂的父亲,而且成亲这么大的事,父母不在场,场面不好看。”
任巧话锋一转:“但阿嫂有可能不愿意太上皇出席,或不在乎太上皇是否出席。因为此前无论是禪让、登基或者攻灭百越的庆功宴上,我留意过阿嫂对太上皇的態度,和对陌生人没有区別,看不出怒、也看不出恨。”
任平生思付道:“你能確定韵儿对待太上皇真的如陌生人?不在乎太上皇是否出席婚宴?如果韵儿真的不在乎,我们就尊重她的决定,非要让太上皇出席婚宴,反而不好。”
“我不能確定,你最好是和阿嫂聊一聊。”
“不急,等快成亲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还在筹备,应该要不少时间。”
“肯定的,光婚服就要很长时间,周嵐的婚服当初至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她那个还是普通婚服,以你和阿嫂婚服的规格,就算多人同时製作,至少也要一年多。”
“这么久?”
“这还是往快了算,要是不赶时间,让绣娘慢慢绣,那至少得要两年时间,”任巧说,“你昨日穿的那身常服,就至少了三个月的时间。对了,你今天不是要见姚云山那些人,怎么不穿这边的衣服?”
“他们哪配让我特意穿这边的衣服,”任平生走向书柜,“你要知道我是秦王,我穿衣奇怪也好,言辞浅薄,漏洞百出也罢,他们作为下位者,只能顺著我、依著我来,最多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而我明面上有你阿嫂,暗地里有你的绣衣,我需要怕他们搞小动作?”
任平生接著说:“你说说,等会见了他们,寡人是自称寡人有气势,还是孤更有逼格?”
任巧笑说:“你都说他们只能顺著你、依著你,你自称什么不都一样。”
“不一样,寡人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任平生自我感受道,“孤自己的感觉不一样,,感觉都挺彆扭的,还是我自在,”任平生略过这个话题,“阿父说你兵法学的不错,你帮我挑挑,哪本书適合我现在看的?”
任巧不假思索的说道:“《尉繚》,你此前用兵,多用形势,这本兵书注重的就是形势。另外,这本书也属於杂家,与你相合。”
说完,任巧从標有兵形势的书柜,找出《尉燎》兵书,足足有五大本。这还是有纸、有印刷后,让人製成纸质书籍后的规模,《尉燎》的原本是用竹简记载,足足有两大箱。
不过,相对於《尉燎》一书的规模,任平生更在意书柜的分类:兵形势,兵权谋、兵阴阳,兵技巧。
“这四类是阿父定的分类,还是公认的?”
“世父定的,世父乃公认的兵道大家,他练的兵,是真正的虎狼之师,也就是太上皇不行,不然以世父的兵才,早就灭了百越、匈奴。你当初率军攻伐百越、匈奴,就是以你和世父练的兵的为主力。”
任平生微微点头,翻开《尉燎》的第一本书,坐在椅子上,说:“你跟我讲讲这四类分別指的是什么?”
“就是名义上的,技巧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对士伍进行训练,一方面是精进武器装备。权谋是指制定战略方针。阴阳是,顺时而发,推刑德,隨斗击,因五胜,假鬼神以为助者也。”
任巧说:“简单来说,就是善用术数、观察气候天象,利用好阴阳五行等。”
“兵形势呢?”
“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
任巧说:“我让你看的这本书,它將势分为三类。其一,拥有军事实力,建立战前的对敌优势;其二,精心运筹决胜,造成最佳战场布势;其三,临阵审时度势,充分发挥击敌威势。
“你和世父领兵作战,都是如此。”
任巧接著说:“另外,这本书將胜利定为三类,道胜、威胜和力胜。按照这个划分,你攻灭百越,是威胜。你征伐匈奴,是力胜。”
“这三者的详细內容是什么?”
“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
明赏罚,便器甲,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破军杀將,乘围发机,溃眾夺地,成功乃还,此力胜也。“
“你攻打百越前,重定军规,分发全新武器装备,发放粮餉,保证他们三日一肉,又沿途惩戒豪绅大户,给当地的百姓发放田地,让士伍的家人受益,这些举措,都让离军有必战之心。
然后加上大炮、火,打百越,可就不跟打小孩似的,轻轻鬆鬆的就解决了。”
任巧接著说:“打匈奴不一样,匈奴在草原上来去如风,大炮、火难以发挥作用,加上匈奴萨满的巫术,让士伍人心惶惶,这时候你一人衝杀军阵,在眾目之下,射杀萨满,激发士伍血勇,一举击溃匈奴,就是力胜。”
任平生瞭然,张嘴正要继续询问,敲门声忽然响起,又一个没见过的侍女走进来,恭敬的行礼,稟报导:“稟公子、小姐,太史令求见小姐,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取天文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