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俗事和恩师无关,但恩师和陛下的关係,在没確定陛下是否善妒前,还是不提这些事的好。他虽不懂情爱,但也知道这世上不乏小肚鸡肠的妒妇,听到有女子倾慕自己的情郎,哪怕那女子和自己情郎没关係,亦会生气。
南韵自然不知江无恙心里的念头,淡淡的道了声不错。
不同於面对任平生时的媚眼柔和、带笑,面对外人,南韵便是夸讚,亦是面容清冷,帝王威严十足。
“精盐、锦布和琉璃在西域价值几何?”
听到南韵的询问,任平生又悄然向南韵,暗想韵儿真不愧是他的老婆,直接將他想问的问出来了。同时,任平生留意到南韵此时清冷的模样,不由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南韵的场景,南韵也是这幅模样,不对,南韵当时偶然会露出笑意。
另外,通过江无恙的讲述,任平生发现江无恙確如巧儿说的那般,有王佐之才。
无论是打探情报,暗掌两国,还是教化四夷,都是非大才者不能胜任的。
还有更重要的是,江无恙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十分年轻。
难怪韵儿之前態度那般坚决-—-“--还是我厉害,三言两语就说服江无恙,让他心甘情愿的继续为我做事。
任平生有些得意。
“回稟陛下,西域炼盐技术低下,王者之用盐,仅与黔首日常用盐相当。烟雨阁向西域贩卖的精盐,是经恩师提点,盐坊改进后的三等精盐,其市价在大离一斤五十钱,在西域一斤二金。”
二金,好傢伙,这是拿西域人当猪宰啊—任平生暗暗咂舌。
要知道大离的一金等於二十两,一两十钱,也就是两千钱。两金,就是四千钱。而大离一斤相当於现代两百五十六克--这一换算,任平生有点想笑,这数字颇为契合·—.—·
不过,话又说回来,知识、技术是无价的,当今天下唯有大离能提炼出上等的精盐,烟雨阁高价售盐,理所当然。
“粗盐价值几何?”南韵问。
“回陛下,烟雨阁出售的粗盐,质量远超於之前的粗盐。烟雨阁总柜建议,
在大离市价一斤二十钱,但恩师心念百姓,强令无论各地,有多偏远,市价一律一斤三钱。”
江无恙接著说:“到了西域,臣勘察过西域各国的粗盐市价后,想將其定价为五百钱一斤。”
是个心黑的—————-任平生对江无恙有了新的评价,不过想想也是,心不黑,哪能在西域做成那些事。
江无恙继续说:“恩师驳了臣的决定。恩师认为食盐关乎民生,售价过高,
容易激起民愤,为便於烟雨阁在西域扎根,恩师下令在西域销售的粗盐价格,只能添入两分运输费用,即一斤二十钱。
这般便宜的价格,引得西域各国疯抢。而那些色目奴商贾在购得粗盐,贩回母国后,以一斤五百钱的价格对外售出。如此高昂的价格,他们母国的贵族依旧爭相抢购。
臣对此眼热,遂违反恩师命令,调高卖与色目奴人的食盐价格,一斤两百钱色目奴人对此甚有怨言。於是他们在宣和十三年,欲联合匈奴、西域各国抢夺我炼盐配方。赖以恩师对西域黔首低价售盐的决策,臣稍一鼓动,便策反了西域各国、匈奴,然后与他们一道,反杀了色目奴商贾,立京观,以震宵小。“
有手段,也够狠,还是个妙人。
任平生瞅著江无恙,他自是听得出来,江无恙说这事,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厉害,而是为了抬高他。
就冲这一点,足以看出江无恙不是他之前认为迁腐之人,还是有情商的,知道事事都归功於领导。
有著这样情商,还能坚持己见,勇於詰问他。
难怪他以前会默认收下这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