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巧凝眉提出疑问:“如果是这样,庭七派人传递消息时,为何要隱瞒萨满消息?还有庭三,他是在庭七之后传回暗报。他的暗报里只有匈奴换了单于,没有萨满的消息。”
“这是一个疑点,也有可能匈奴的新萨满不值一提,或者匈奴没有新萨满。”
任巧篤定道:“肯定有,只有萨满的巫虫才能找到、杀死玄甲。逃回来的玄甲向我稟报的消息里,也有『虫追』这一条,这说明它是被巫虫追杀。”
“玄甲的智商虽高,但终究是一个虫子,它是怎么独自从西域回来的?
“你当年除了让我培育玄甲,还让我养了一种蛊鸟。我给它取名乌奴,
它和玄甲一样,都是用你给我的饲养、培育的方法培育出来的,它的智商虽然没有玄甲那么高,但也不差,能简单理解指令。绣衣都是通过它来传递消息。”
任巧说:“玄甲就是通过它逃回来的。”
任平生思索道:“我有派人在西域建立工厂,作坊吗?”
“你成功凿通西域、暗掌楼兰、蒲类两国后,烟雨阁总阁里有人向我父提议,在楼兰、蒲类建立作坊,以节约运输成本,我父同意了,但你知道后,以容易造成技艺外泄和名正言顺的定高价的理由否决了。”
任巧接著说:“你很重视技艺保密工作,巧工坊当时虽然隶属烟雨阁,
实际上是你一人独掌,便是我父都不能插手,更別说其他人。凡是有意窥探巧工坊技艺的,都会遭到严惩。
宣和十年,有一个色目奴商贾通过游说、贿赂,让商六队的队长向江无恙提出出售造纸技艺,江无恙表面上默不作声,暗地里命令绣衣找到这人的罪证,然后江无恙当著所有人的面,处死了这人。
那个意图染指造纸技艺的色目奴商贾,也让江无恙命令楼兰王以窥探烟雨机密的罪名,当眾腰斩,弃市一月,敢有收尸者同罪。其他的色目奴商贾对此很愤怒,企图报復,然后没等他们出手,江无恙先一步將他们杀的胆寒。”
任巧继续说:“江无恙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遵从你的命令。还有,
阿嫂初掌大宝,你便和阿嫂商量,制定《技艺律》,凡是敢將技艺泄露给夷人的,轻则腰斩、俱五刑;重则五马分尸,凌迟,灭门,夷三族。”
南韵接话道:“《技艺律》颁布三年以来,服罪的夷人有一千二百五十三人,离人三百二十九人。若非平生有先见之明,匠人们辛苦研发出的技艺,早已经被这些歹人泄给四夷。”
“才三年就有这么多人——
任平生不由咂舌:“这么看来对於夷人入离,离开大离,要更加严格。”
南韵说出她一直以来都有的想法:“以西域作为对外商贸之地,禁止夷人入离如何?”
任平生喷声道:“我忽然有点理解歷史上那些明明很聪明的皇帝,为何会做出后世难以理解的决策。你这样的想法在那边歷史上叫闭关锁国,实施起来是在一定程度上防住了夷人,但防不住那些猪油蒙心的商贾。”
“这倒是,平生有何良策。”
“想完全阻止技艺外泄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能防止,我们的后代总有防不住的时候。所以还是那句话,堵不如疏,我觉得我们应该建立一套机制,以確保大离技艺永远都领先四夷几个时代。”
任平生思索道:“具体该怎么做,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说回当下最紧要的事,”任平生看向后视镜里的任巧,“巧儿,回去弄清楚刚才说的问题后,你以我的名义给我父写一封家书,將这些情况告诉他。”
任巧问:“要特別交代世父防著江无恙吗?”
任平生说:“不用,阿父看到后自然会有所防备。“
任巧接著问:“你在学论堂说的那些话,要不要通过绣衣让天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