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个人私利,朝廷上,姚云山、治粟內史谷更清楚自朝廷收了海税,一年的岁入较宣和朝至少涨了两倍。而且更重要的是,海业的兴盛,確如陛下说的那般,带动了其他行业,给那些失了地的流民提供了生计,稳定四方。
从纸面上看,建元立朝以来,便一扫宣和朝的暮气,一片兴兴向荣之景。
作为歷经两朝,见过宣和乱象,四处造反的姚云山每每看到各地正向的匯报,都不得不承认,陛下远胜太上皇,任平生是难得的大才,可惜任平生野心勃勃,不能为太上皇所用;可惜陛下不是男儿。
閒言少敘,相对於旁人在意任黎、王清说的橡胶能获多少利,姚云山更在意任平生如何知道海外有橡胶?而且看王清、任黎的意思,任平生连橡胶在海外哪个位置都知道。
想到外界盛传的任平生那个不需要牛马,就可以自行移动的车驾,还有宫中提供给大军的一系列奇异的东西,姚云山更加好奇任平生“死亡”期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不出意外,那些奇异的东西都是任平生“死亡”期间得到的。
这时,负责通传的宫娥走进来,请姚云山、任黎等公卿进殿。姚云山扫了眼大殿,一马当先的走出侧殿,警了眼来路,確定没看到任平生身影,暗想任平生是还没到?还是不来?
姚云山倾向后者。
建元以来,任平生在朝时基本上没参与过朝议。凡是任平生要做的,不是直接经陛下颁布,就是让任黎、仲淮、王清这些人上奏。另外,任平生的大將军府更是空悬,至今仍没有正式使用。
陛下受任平生的影响,也是取消了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平日的常朝也是半取消的状態,不过好在陛下此举只是意在打破旧制,为人十分勤勉,递进宫里的奏章都会及时批阅,在京或各地的官员有事需要面呈,也能得到召见。
同样应是受任平生影响,除非特紧急的事情,每次朝议,陛下都会提前將要议之事,
以书面形式下发给每个人,要求他们以书面形式给出自己的想法,再一起议论。
如此一来,不仅效率大大提高,便是有人想要串联,陛下都能提前获知,立於不败。
姚云山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朝议,便不禁感慨陛下的手段比太上皇高明的多。后得知巧工坊、齐升学院还有烟雨阁內部开会议事都是如此,这才意识到这是任平生的手段。
临近正殿,姚云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今日议事议的就是任平生的主张,任平生不可能不到场。他现在迟迟没有现身,莫不是已在殿中又想到近来一直传闻任平生夜宿宫闹,服饰、膳食、车驾皆超越王制,与陛下同等,
姚云山不由的肯定自己的猜测,背后渗出冷汗。
要真是这样.姚云山双腿陡然犹如绑上石块,行走有些艰难。
来到正殿门口,脱了鞋履,姚云山迈进殿里,抬头一看,所见一幕,让姚云山悬起来的心瞬间跌到谷底。
任平生果然已经来了,果然坐在天位上。
而且,任平生不仅坐在天位上,身上穿的服饰还是和陛下身上一模一样的帝服。
姚云山顿时有些站不稳。
在看到任平生受潘骏牵连,被陛下罢官爵的制詔时,姚云山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任平生彰显自己公正、无私的把戏,过不了多久任平生就会官復原职,但姚云山怎么都没有想到任平生竟然猖狂至此。
名义上都是白身、庶人了,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著帝服,居天位,召见他们。
姚云山突然意识到,任平生可能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子代离,任平生极有可能在惊雷之变后,就一直將自己处於皇帝的位置,所以任平生这两年才会不参与朝议,有任何决定都是通过陛下直接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