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军事会议召集令的古利老板,整个人都呆愣在门口,“这—是不是搞错了?罗维老爷,让我去参加军事会议?
负责传令的玄甲近卫军连马都没下,只是冷冷的说:“你没听错!不得有误!”
说完,玄甲近卫军就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古利老板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都细细的想了一个遍,確定自己没什么短处之后,这才匆匆整理仪容,心怀志芯的赶往金盏府邸。
率先踏入议事厅的是夏丽兹,她的脚步最是迅捷有力,一身暗金色的金盏银鳞鎧甲熠熠生辉,腰间的火之忠诚散发著橙色的光晕,碧眸中更是燃烧著毫不掩饰的、近乎亢奋的战意。
与前一日在船上呕吐的狼狐场面相比,现在的夏丽兹,完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陆地,才是她的主场。
紧隨其后的是梅丽卓,她的长袍上沾著些许炼金药剂的彩色渍痕,她脸上也带著一丝激动,但这激动並非源於杀戮,而是因为罗维刚刚批准了她昂贵的新炼金台预算。
这项预算高达2万金幣!
这是她这个阿萨辛兄弟会地区负责人,勤勤恳恳杀二十个有头有脸的目標,都未必能赚到的。
而有了这个新炼金台,她就能提炼出顶级的“鱼斯拉5號”香水了!
至於这场战爭做为阿萨辛兄弟会的主管,梅丽卓是不能直接介入本地领主之间的战爭的。
当然,罗维让她来参加军事会议,自然是让她看管金盏领地,而不是出征作战。
安妮的曼妙身影也跟隨夏丽兹和梅丽卓,一起出现在议事厅门口。
罗维並没有召唤她来参加这次军事会议一一毕竟,罗维今晚就会灌注好水晶球,安妮明天就要跟著艾丽夫人离开了,安妮必將缺席这场战爭,这让她心有不甘,可又没有別的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安妮都十分关心这场战爭,因此即便罗维没有召唤她来,她也还是来了。
老学士杜尔迪迈著他那把老骨头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走了进来,怀里还抱著一个沉重的大帐簿。
他一进来就气喘吁吁,额头冒汗,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一一通常离罗维右首最近的地方,好方便隨时提供“经济諫言”和指出老爷的“败家行为”。
总工匠格尔兰穿著一身染满油渍和木屑的工装,手上还沾著没洗乾净的黑色炭污。
他神情略显凝重,眉头紧锁,显然接到命令时还在赶某些装备的进度。
他扫了一眼厅內气氛,便沉默地站到了一个角落,仿佛隨时准备被老爷点名按照图纸製造全新的装备。
老爷总是能奇思妙想,这对於他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接著是两位敲钟军的百夫长,他们都是曾在美林谷防御战中浴血拼杀的老兵,身上的杀气非常明显。
他们眼神锐利,面无表情,笔直地站在夏丽兹身后不远,如同两座等待点燃的熔炉。
守备军的现任队长则显得沉稳许多,脸上更多是责任带来的压力,脚步略缓地跟在后面。
菲尔斯神甫税务官托尔托拉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菲尔斯显得漫不经心,而托尔托拉则满脸轻鬆。
贸易行的古利老板低著头,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表现的像个透明人一样。
最后一位进来的,是刚刚结束训练,浑身都是汗臭味道的领主兵队长,独眼马库斯。
这段时间里,马库斯凭藉自己勤奋的苦练和极快的恢復速度,被罗维任命为了新招募的领主兵的队长。
这位经验丰富的队长踏入议事厅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捕捉到了夏丽兹等人的狂热战意、杜尔迪的愁眉苦脸、格尔兰的肃穆、菲尔斯神甫和托尔托拉税务官的事不关己,以及安妮的焦躁不安。
马库斯眉头深深拧起,眉宇间凝聚著化不开的凝重和忧虑。
他当然不反对战爭,但是在他看来,这场战爭根本就没有贏的希望。
他反对一场必输的战爭。
他不动声色地选择了靠近门边、略远离核心圈的位置,內心极为矛盾的思索著,要不要忠言逆耳一番。
很快,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长桌两侧站得满满当当,但厅內的气氛却涇渭分明一一以夏丽兹为首的鹰派周身瀰漫著躁动的好战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饮血;而以老学士杜尔迪为首的一小撮,则散发看忧心怖的低压情绪。
要打仗了!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从每个人绷紧的神经、急促的呼吸和迥异的眼神中直接喷薄而出的铁血宣告。
这不是他们跟隨罗维老爷第一次直面战爭的血与火。
从纳萨诺斯身份下的诡突袭,到针对西境侯爵之子威廉先发制人铸造“京观”的雷霆伏击,再到美林谷保卫战中硬扛艾德蒙八千人的强势防御每一次,他们都险象环生却又奇蹟般踩著敌人的户骨走了过来。
但每个人的心底都无比清楚一一无论前几次如何惊心动魄,充其量都是“战役”。
而这一次,迥然不同。
这是罗维·瓦伦丁男爵,以金盏合法领主的身份,正式向同等级別的贵族领主米兰登·碎星子爵宣战!
这是两个独立贵族领主之间,依照帝国律法和古老贵族法则进行的全面战爭!
战书已下,旗帜已扬。
此战,再无丝毫转圜余地。
胜利,意味著领地的保全、威望的飆升,金盏领將真正在帝国西境站稳脚跟。
而失败.则意味著一切化为乌有。
家族徽章会被践踏,领地会被瓜分,追隨者的头颅將悬掛在敌人的旗杆上炫耀,包括在座所有人!
这是荣誉与毁灭之间最为残酷、赤裸裸的零和博弈!
当最后一个脚步声停歇,议事厅內陷入一种奇异的短暂寂静,只有破碎窗户外传来的风声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一束束探照灯,牢牢聚焦在主位上的罗维的身上。
而此时此刻,罗维却在慢条斯理的批覆最后一份关於走私犯的卷宗。
他的动作沉稳,甚至有些慢条斯理,与当下紧张迫战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终於,他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缓缓的抬起目光,云淡风轻的扫过大厅里每一张面孔所有人都向罗维低头致敬。
就连菲尔斯神甫和托尔托拉税务官都忍不住跟著做,即便他们的职务身份足以跟罗维平起平坐。
“诸位。”
罗维人畜无害的一笑,“我们又要发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