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泰尔倒是可以考虑爭取一下,但教会在那里根基深厚;就算鲁文·弗利德愿意帮我们,他也得考虑封臣和民眾的想法;至於埃博登…您要指望一帮只认钱的佣兵替您打仗吗?”
皇子殿下歪著脑袋:“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多只能爭取到三个公国的力量,而且还有一个隨时可以为了钱背叛我们?”
“三个?”洛伦故意反问一句:“哪三个?”
“哪三个?拜恩,埃博登,波伊…哦,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布兰登唉声嘆气的摆摆手,慵懒的瘫在椅子上:
“女人心,海底针啊。”
深有感触的黑髮巫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萨莉卡·约拿…这位刚刚加冕不久的女大公,在之前的半人马战爭中的確作战驍勇,不止一次冒著生命危险与他们並肩作战,的確称得上是合格的盟友。
但这位“盟友”的无私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这场战爭,必须让波伊得到足够多的利益,並且至少局面看上去是稳贏的才行。
现在的局面是康诺德皇储占据了绝对的道德和法理制高点,先动手的下场就是成为出头鸟…怎么看都是稳输的局面。
只认钱的埃博登僱佣军,举棋不定还经常“脑迴路清奇”的弯刀女大公,加上荣耀至上的拜恩骑士与忠诚至死的三个帝国军团。
“胜算好像不是很大…哈。”微笑的布兰登,笑容中出现一丝尷尬。
黑髮巫师再次点头,並表示並不打算陪他一起傻笑。
“嗯…所以眼下我们並不是占据上风的一方,而且因为拜恩和波伊都不与帝都相连,地理和时间上也没有什么优势;虽然康诺德的精锐都钉死在断界山不能动,但我们也无法立刻投入太多的兵力…何况如你所说,还得考虑亚速尔王国的入侵。”
“那么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稳住眼前的局面——哪怕至少是差距悬殊,也许我的巫师顾问兼拜恩公爵大人有什么办法能稍稍挽回呢?”
不再是自言自语,而是布兰登几乎整个人都前倾著要趴到洛伦面前,眨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嘴角掛著“等你告诉我”的…略带討好的笑容。
这才对嘛,这才是布兰登应有的面目。
重重的嘆息一声,洛伦有点儿无奈的开口道:“眼下,我们的优势在於比康诺德提前一步知道了皇帝陛下的死讯…如果没有第二个知道真相的守夜人去告诉他的话,这是我们稍稍占据上风的地方。”
“换句话说,在这场博弈中我们占据了先手优势,可以第一个出招——不论接下来康诺德会怎么做,一定程度上,他是被动的。”
“嗯,嗯嗯嗯!”喜笑顏开的布兰登连连点头,表示你说得对,说得好,继续。
“然后…虽然在法理上,我们是不占优势的一方,但也並不等於康诺德可以隨意拿捏我们。”洛伦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著名:
“一旦他想要针对你,我们就是受害者的一方,就在道德层面占据制高点——到时候就算我们的弯刀女大公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站在我们这边了,谁让她已经被我们绑在战车上了呢。”
“至於其它的公国——洛泰尔的鲁文·弗利德肯定不会看著我们完蛋,阿尔勒一向对德萨利昂家族没有好感,艾勒芒的维尔茨大公…他大概还会和上次一样,主动站出来居中调停。”
“而且本人还是德萨利昂家族现存於世的,最后一名驭龙者——杀了我,在接下来的亚速尔精灵入侵中,康诺德就必须面临无龙可用的悲惨局面了。”布兰登冷笑著勾起嘴角:
“届时皇室的亲戚们会怎么想,帝国的民眾又会怎么想呢…他们的皇帝放著强悍的巨龙不用,让他们去流血牺牲?”
“失去巨龙的萨克兰,又该如何震慑周围像你们这些丝毫不比帝国逊色的公国呢?”
黑髮巫师微微頷首,右手食指指著头顶的天板:“这…可以算是天时。”
“那么地利呢?”布兰登反问道:“怎么看,都是亲爱的皇兄占优啊!”
“没错——他是断界山要塞的守將,又是萨克兰亲王,占据帝国中央最肥沃繁华,战爭潜力最强悍的东萨克兰领;但反过来说,这也是他的劣势。”
“劣势?”
“如果他真的准备不顾其余邦国的劝阻和天穹宫的反对,將我们打成叛军的话,艾勒芒一定不会放行——维尔茨大公不会冒著让全帝国陷入战火的风险——所以,他只能走波伊。”
“而波伊,是驃骑兵的天下;以『黑色城墙』闻名天下的军团重步兵,要如何应对马背民们的拼死反抗呢?”
“没有巨龙的皇储殿下,又该用什么办法和愤然起义,在大草海上纵横驰骋的拜恩一万骑士对垒呢?”
“有道理有道理。”
不停点头,像个啄木鸟似的布兰登竖起右手,一个一个將手指掰出来:“所以…我们有天时,有地利…那么人和呢?”
“就这么坐视下去,怎么看大家都一定是站在我那位天生就像是要统治世界的,最最伟大的皇兄那边啊?”
“而艾克哈特二世陛下…您同样伟大的父皇,是靠著臣民们的忠诚来统治帝国的吗?”洛伦反问道:“要我说,他最在乎和最不在乎的,应该都是这么同一样东西。”
“人心……”
布兰登轻声低喃,目光恍惚陷入沉思。
“我们需要人心,但不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不是那些靠我们才能获得利益的人;我们需要的…是一群跟忠臣,或者说忠诚与否都无所谓,但一定要很有能力,可以帮助你获得优势的人。”摇晃著食指,洛伦循循善诱道:
“那么,艾克哈特二世陛下是靠著哪些人,掌控著帝国一切的呢?”
“守夜人?!”
“没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