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好,我曾经很认真的了解过你们…誓言骑士。”精灵武士抬起头,与纳泽仅剩的独眼对视著:“对你们而言只要还没有放弃希望,就能一次次的重新站起,毫髮无伤的扑向自己的敌人。”
“那么想真正的杀死你们,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你们自己,彻底放弃活下去的意愿。”
“让你们绝望。”
“我会给你…绝望。”
鐺!
仅剩独臂的誓言骑士再次扛起大剑,犹如蓄势般蹲伏在地,双腿屈膝,后背弓起。
瞳孔骤缩,精灵武士突然將长刀反握,刀刃下垂。
“我的武士之道…很无趣,它无法捲起冲天的寒冰与烈焰,无法让死者苏生变成我的傀儡,无法变成看不见的箭矢,更不能从影子里偷袭敌人……”
“和我相比,许许多多的武士所掌握的『武士之道』都是那样的耀眼夺目,连御庭首席那单纯直接的『斩断』,都比我的有趣多了。”
“它…就像偽神『赐予』的力量一样,是一个诅咒。”
精灵武士低声喃喃道。
“噗嗤——!”
残影掠过,誓言骑士的双手大剑贯穿了精灵武士的躯干!
单薄的衣袍根本无法提供任何防护,脆弱的肋骨应声而断;肌肤,皮肉,肺叶……五臟六腑,都被沉重的剑锋搅碎成了看不出形状的血肉,然后隨贯穿了身体的剑尖一起,从身后喷涌而出。
誓言骑士用力上前一顶,肩膀抵住了掛在剑身上的精灵;手臂猛地发力,硬生生的將大剑向上扬起。
一分为二!
碎裂的血肉和骨头纷纷落地,只能隱约看出它的模样。
贏了…吗?
“若说理由,大概是因为我自己总是那么不善言辞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声从身后传来,令瞳孔骤缩的誓言骑士猛地转身。
反握长刀的精灵武士,依旧站在原地,自言自语著。
“听不出话语中的含义,听不懂朋友之间的调侃,无法理解隱藏在词汇中的嘲讽,想反驳又觉得只能是徒增烦恼。”
“所以,我选择了忍耐——不论他们如何说,如何的调侃、嘲讽、谩骂、羞辱……我都一言不发的忍受,默默的…忍受。”
“仿佛只要不反抗,他们就会停下似的。”
精灵武士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於是,我的『武士之道』也隨之变成了这种无趣至极的存在——想要使用它,就必须反握刀柄一动不动,稍有反抗就会隨之解除。”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著的誓言骑士再次扑向精灵武士的身影;大剑的剑尖倒拖在雪地中捲起阵阵“白浪”,疾驰著袭来。
“噗——!”
雪纷舞的时刻,大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精灵武士的身影隨之一分为二,从腰间被斩断开来,五臟六腑和肠子血肉一起,四散而落。
高高扬起的剑锋在巨响声中落地,將精灵武士的下半身生生碾碎;仅剩的右手隨之鬆开剑柄,在空中攥住了那坠落的头颅。
轰——!
被拽著脑袋的精灵武士,仅存的上半身被誓言骑士狠狠的砸落在地;而后再用力拽起,再用力砸落;一次一次,一次一次……
直至那张脸再也看不出形状,那胸膛整个深陷下去,脊椎和脖颈扭曲断裂,变成一节一节……
依旧…无法消除誓言骑士內心的绝望。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杀死这个杀死了所有人的畜生?!
是要捏碎他的脑袋吗?!
是要捏碎他的心臟吗?
是要將他撕成碎片,然后烤成焦炭吗?!
是要和他同归於尽吗?!
究竟要怎么做,究竟应该怎么做,自己才能……
“但是啊…在我的內心深处,其实是渴望报復的。”
熟悉的声音令誓言骑士惊恐的回头,看著那同样在望著你自己的精灵武士,还有他那嘴角稍稍露出的微笑。
“我希望他们能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希望他们能承受和我相等的苦难,更希望他们能一次一次的感受这种痛苦和苦难,並且在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的错误之后,用最最真挚的话语,说……”
“对不起,我…错了。”
“再也不敢了。”
砰——!
话音落下的剎那,誓言骑士犹如自爆般炸成了无数的血肉。
但他能清晰的感觉的到,刚刚自己是被什么贯穿了胸膛,然后硬生生撕开躯干,被腰斩,被碾碎,被蹂躪……
但是…他却是清醒的——清醒到刚刚发生的每一个过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十分直接的痛楚,並且一次次的施加在他的身上。
“因此…只要我展开心境,在我身边的敌人就能一次次的体会到他所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伤害,並且在我终止之前,都不会停下。”
微笑的精灵武士表情一顿,突然摇摇头:“不,不是在我终止之前,而是在他们——在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才能真正停止。”
“噗……”
眨眼间的功夫,变成了一滩血肉的誓言骑士,身体的碎块犹如无数爬动的蠕虫般,向著尚且完好无损的头颅靠拢,一点一点的恢復了原状。
甚至连之前爆裂的眼珠,也已经完好如初。
但那双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麻木、愤怒或者是恐惧,仅仅剩下绝望。
一种想要躲避,想要逃跑的绝望。
强大的誓言骑士跪在雪地和袍泽的尸骨间浑身颤慄,呆呆的望著用长刀指著自己的精灵武士。
“那么,如我所承诺过的那样。”精灵武士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犹如顽童在报復之后的窃喜:
“我会给你们绝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