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语望著掌心两枚灵光流转的令牌,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夜露沾湿了她的鮫綃披帛,山间忽而响起清越的鹤唳,惊碎了满庭月光。
“宴会时辰將至,你这修为怎还停滯在链气九层?”
李慕白握著青玉扇骨的手指微微发白:“听闻符师协会今次拍卖会有些稀罕物,你且隨我去掌掌眼。”
楚阳正擦拭著剑穗上的浮尘,闻言挑眉:“世子素来见惯奇珍,今日倒像得了人的稚童般坐立难安?”
李慕白摺扇“啪”地收拢,玉冠下的眉眼却舒展几分:“原是我多虑了,楚兄既这般气定神閒……”
说著放缓脚步,月白云纹袍摆隨著刻意端起的仪態轻轻晃动。
这番作態倒让楚阳心头微动,剑鞘在案几上叩出清响:“能让世子这般拿乔的,怕不只是寻常筑基丹吧?”
“培元丹不过开胃小菜。”
李慕白压低嗓音,指尖在檀木桌上划出暗纹:“驻顏丹引得女修们趋之若鶩,长生丹更是令老怪们垂涎,但真正的重头戏……”
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楚阳骤然凝滯的手腕。
“增元丹。”三字轻若鸿羽,却让室內灵气都为之一滯。
楚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丹药对金丹修士意味著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王爷若得此物,衝击元婴便多三成把握。他剑眉微蹙:“世子这般殷勤,莫不是要借我这剑修名头作筏?”
“楚兄这话好生诛心!”
李慕白广袖翻飞间已至门边:“洗髓丹能净化灵脉杂质,培元丹可重塑丹田根基——哪样不是为你量身而备?”
话音未落,腰间传讯玉牌忽明忽暗,映得他神色晦暗不明。
“咱们连你姑姑的真实情况都没摸透吧?”
李慕白倚著廊柱,指尖在青石板上敲出节奏:“驻顏长生这类丹药,哪个女子不需要?”
他扭头望向雾气渐起的庭院,咂了咂嘴:“总说自己孝顺,这些年除了管饭,可曾给姑姑置办过像样的物件?”
这话戳得楚阳呼吸一滯。这些年只顾著提升修为护她周全,连城东胭脂铺新到的螺子黛都没想起捎一盒。
“你当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李慕白突然压低嗓音,从怀里掏出把金丝楠木梳:“喜欢就得多费心思,我那些相好的哪个不是收礼收到手软?”
他眉峰轻挑,七个丈母娘的战绩在圈子里確实无人能及。
楚阳耳根发烫,眼前忽然浮现姑姑试穿他新买的鮫綃披帛的模样。
李慕白趁机揽过他肩膀:“拍卖行新到了批东海鮫珠,既能炼丹又可制簪……”
“城郊官道刚遭过伏击。”
楚阳摩挲著腰间剑柄,前日遇袭时飞溅的碎石还在靴底硌著。
李慕白冷笑拍出块青铜虎符,暗纹在月光下泛著幽光:“老头子把北境十二卫调来六人,暗处还藏著两位元婴供奉。”
这话惊得楚阳指节发白。
大楚金丹修士不过百人,镇北王竟能隨手调动如此阵仗。
李慕白把玩著虎符,话里透著冰碴:“陛下既让东宫掌了禁军,我们自该多备几手。”
远处更鼓声里,两人望著叶家方向同时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