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英明。”
张辽出了曹轩的大帐,便直奔赵云的营帐而去。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见是张辽来了,纷纷行礼,然后恭敬地为他掀开帐帘。
张辽走进营帐,只见赵云正背对帐门,静静地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
他的银枪靠在一旁,身上的鎧甲虽沾满血跡,但仍透著一股肃杀之气。
“子龙,別来无恙啊。”张辽开口打破了营帐內的沉默“是文远兄啊。”赵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看向张辽。
“哈哈,子龙,咱们在徐州一別,也是多年未见了。”
“是啊,快十年了吧。
这十年文远兄是步步高升,而云现在却成了阶下囚,还真是世事无常呢。”赵云苦笑一声道。
张辽抬手拍了拍赵云肩头,轻嘆一声道:“子龙之才,胜过辽百倍,来日定会名垂青史的,不必急於这一时。”
“文远兄真是抬举我了。”
张辽的笑容凝在脸上,从腰间解下酒囊扔过去道:“先喝口酒,当年在徐州城外,你我曾以酒论英雄,如今何不再续?”
酒囊落在赵云膝头,酒香混著血腥气在狭小空间里漫开。
赵云摸了摸自己胸口上的伤口,突然大笑道:“文远兄,你觉得这酒能解我心中的恨,还是能让我忘了我所坚守的道义?”
张辽摇了摇头道:“我记著当初子龙曾经说过,良將择主而事,当看其胸是否有万民?
今日世子广施屯田之策,使治下百姓能得温饱,这难道不是心怀万民之举?
反观刘备,携民南迁,看似仁义,实则將百姓置於险地,子龙难道就没看明白么?”
赵云猛地扯下鎧甲,露出左胸挣狞的刀疤,新血正顺著旧伤渗出,他冷哼一声道:“这道疤,是云在徐州为护百姓撤退,替一个老妇挡的刀。
你说屯田是护民,可曹军每占一郡,便迁走青壮充军,留下老弱病残在废墟里啃草根,这便是你说的温饱?
而我家主公寧可带著十万百姓走得脚底流脓,也不愿学曹贼那般移民实边,逼得百姓妻离子散。
这便是你口中的胸有万民?”
“哎,子龙,你只看到屠城的血,却没看到乱世的难。
丞相若不狠下心来屯田、扩军,如何平定北方?”
“真是虚偽之极,祖父杀人,孙子救人。”赵云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张辽猛灌了一口酒,长嘆一声道:“子龙,你我都清楚,这场仗刘备必输。
你护得住他一时,却护不住一世?”
“那又如何?
我赵云追隨主公,並非是因为他能胜,而是因为他心怀仁义,视百姓如命。
我赵云这一生,只求问心无愧,能为主公和百姓尽一份力,纵死无憾。”赵云意志坚定的回道。
张辽看著赵云那坚定的眼神,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谁对谁错?相信日后史书上定有决断。
今日我们不谈这天下事,只喝酒如何?”
“善,今日不醉不归。”赵云豪迈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