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著厢房里飘出的琴音,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似鬼泣荒郊,直往人骨缝里钻,亲兵们握紧兵刃,盾牌交错间,將曹彰牢牢护在中央。
厢房木门虚掩,门缝里漏出的烛火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黑影。
曹彰猛地端开腐朽的门板,陈年木屑纷飞中,枪尖直指琴案后的青年道士。
“你就是左慈?怎得如此年轻?”曹彰挠了挠头问道。
“哈哈,想必这位便是梁国公吧?”
“你如何认识我?”
中年道士也不含糊,从桌案下掏出了一大堆画像,慢条斯理的回道:“贫道来此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亲兵首领偷偷看了一眼曹彰,见曹彰点了点头,便过去把画像抢了过来。
中年道士也不动怒,只是淡然的坐在那里。
曹彰定眼一瞧,怒极反笑道:“你这妖道果然不怀好意,这上面画的都是我曹家人。
来人,將左慈这个妖道拿下。”
“且慢,梁国公。
贫道名叫葛玄,乃是乌角先生的徒弟。”
“那你师父呢?”曹彰好奇的问道。
“先师已经飞升了。”
“切,装神弄鬼的把戏,在本公这儿可不好使!”曹彰不屑的回道。
葛玄一脸淡然的继续说道:“梁国公可知,先师飞升前曾留下语,得天下者轩也,但需渡三劫方登九五。
幽州乌桓、荆州刘表、凉州韩遂,如今三劫已过,但还缺最后一点东西,贫道来此正是为助曹氏补全那最后一步的。”
“胡说八道,魏王乃天命所归,还用你来帮忙?”
“哈哈,梁国公此言差矣,魏王那最后一步正是天命。
当年周文王夜观天象,算出天命归周;如今先师窥见天机,知曹氏欲登大位,必须应此劫数,
完成那关键一步。”葛玄大笑道。
“放屁,自官渡破袁绍、荆州退孙刘,天下十三州已得九州,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葛玄指尖划过袖中青铜卦盘,缓缓回道:“昔日秦始皇命人凿断建康王气,汉高祖斩白蛇而赤帝兴?天命如江河,既需顺势而为,更要巧手疏浚。
如今魏王虽破三劫,然许昌童谣已起,白绕殿飞,青龙隱不见,此乃龙气未聚之兆。
听到此言,曹彰不禁瞳孔骤缩,因为这首童谣他確实也听过。
“那你有何办法补齐这天命?”曹彰皱著眉头问道。
葛玄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待见到真命天子之后,葛玄自会如实告知。”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就是为了见魏王么?
但想见魏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样吧,本公先考考你,若你能顺利过关,本公立刻便带你去见魏王,你看如何?”
“还请梁国公出题。”
“也不算出题了,你帮本公算算,本公以后的命数如何?”曹彰小声问道。
“黄须踏雪时,北境血海深。”
“你的意思是说本公將来要去北边作战?”曹彰大喜过望道。
葛玄点了点头道:“正是,將来梁国公必將青史留名,可与卫霍相比。”
“哈哈,善。
就凭你这句话,本公便成全你了。”曹彰大笑道。
“多谢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