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你祖父寻回,送给了朕,朕那时总想著,只要这璽还在,大汉就还在。
可如今看来,是朕太天真了。
上个月,朕乔装打扮去太学,见博士们在讲《公羊传》,讲到“大一统”时,有个学生问:若天命已改,还要守看汉家的规矩吗?
那博士竟说:魏王说该守,便该守。
你看,连讲经的人都认不清『汉”字了,朕还著这璽做什么?”刘协满脸苦涩的说道。
“陛下,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就该下狱治罪,您又何必姑息?”
刘协目光紧紧的盯著曹轩继续说道:“爱卿,自你祖父曹公起,曹家世代为大汉栋樑,如今爱卿更是战功赫赫,威服四海。
而朕-朕自登基以来,內不能安百姓,外不能平诸侯,实在有负高祖之託。”
曹轩神色一凛,立刻回道:“陛下不要再说这些诛心之言了。
陛下仁德,天下共知,臣等不过是尽臣子本分罢了。”
“本分?当年朕的衣带詔,董承、王子服等人以死相护,可结果呢?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朕这天子,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刘协忽然笑了,笑声里带著无尽的悲凉。
“陛下,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您放心,只要臣在一日,就能保陛下一日。”
“朕自己也明白,其实朕这皇帝,早就没用了。
魏王拿著这璽,给百姓免些赋税,让孩子们能念书,比朕著它强。”
说著,刘协转身从宦官手中接过玉璽,双手颤抖著捧到曹轩面前道:“朕愿將这皇位让给爱卿,望爱卿能善待百姓,延续大汉未竟之业。”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静得能听见槐树叶落地的轻响。
方才还在抱怨天热的文武百官,此刻都像被施了定身咒,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却没人敢抬手去擦。
曹轩大惊失色,急忙再次跪倒,连连叩首道:“陛下万万不可!臣世代受大汉厚恩,绝无此等越之心!陛下若再如此,臣唯有一死以明志!”
刘协將玉璽重重地放在曹轩手中,嘆道:“朕累了,真的累了。
这些年,朕连做一个寻常百姓的自由都没有,如今,朕只求能安稳度日,別无他求,还请魏王成全。”
曹轩握著玉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虽有雄心壮志,但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如此突然。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曹轩最后劝道。
“无需再议,明日便昭告天下吧。
从今日起,朕只是一个閒散刘氏子,不再是大汉天子了—“”
话音未落,荀或突然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陛下身体不適,赶紧送陛下回宫歇息。”
荀或的声音像块巨石砸进滚烫的油锅,震得满场文武齐齐一颤,
“啊,是啊,陛下春秋鼎盛,不过是连日操劳有些倦怠。”曹轩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立刻接话道。
刘协冷笑一声道:“魏王,无论你信不信,这些话皆是朕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饰。”
说罢便坐上龙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