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今日拼死前来,就是想看看老朽一生伺候的君主他长什么样?
老朽一生视其为君父,用尽全部心血却奉养他,可最终他的子民却成了乱世浮萍,猪狗不如!
这样的皇帝还算皇帝么?”他剧烈地喘息著,手指颤抖著指向刘协质问道。
刘协的手死死住龙的扶手,他望著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老人,喉咙像是被一团絮堵住,
半响才艰难开口道:“老丈,这些都是朕的错·自朕登基以来,內不能平叛乱,外不能安黎民,这天下的苦难,朕朕难辞其咎。”
何老汉突然发出一声悲枪的笑“陛下啊,您是天子,是万民之主,可您为何为何就不能护佑我们这些子民啊!”说罢一头便朝著龙旁的柱子撞去。
“不要!”刘协撕心裂肺的呼喊道。
可最终还是慢了一步,沉闷的撞击声传来,何老汉的额头瞬间绽开一朵血,他摇晃了几下,
身子重重地瘫倒在地,浑浊的双眼还直勾勾地望著刘协,像是一种嘲讽。
“今日朕方知朕的一生错的有多离谱。
好好安葬此人,朕出钱。”说罢,刘协便將腰间的一块玉佩扯了下来,扔给了柳翁。
“诺,陛下.“
邱山脚下,三十六面魏字大旗猎猎作响。
“陛下,部山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刘协整理好冕服,准备下车,柳翁连忙上前扶,却被刘协一把甩开。
“这最后的一段路,朕想自己走。”
“诺,陛下。”
刘协踩著青石阶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重,祭坛中央,曹轩身著九章冕服站在那里,
神情端庄而自信。
在他的身后,是满朝文武,他们或面露諂媚,或低头不语,无人敢与刘协对视。刘协深吸一口气,强忍著內心的悲痛,走上祭坛。
“陛下,请宣读禪让詔书吧。”陈群恭敬的將詔书递给刘协。
刘协强压下心中的悲愤,用沙哑的声音开始宣读詔书。
“朕自愿將天下禪让於魏王愿大王承天命,抚万民,开创盛世。”刘协的声音低沉而空洞没有一丝感情。
曹轩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接过玉璽与詔书,轻嘆一声道:“朕封你为山阳公,食邑万户,位在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詔不拜,並允许在封地奉汉正朔和服色,建汉宗庙以奉汉祀,永享富贵。”
“臣刘协即谢陛下隆恩。”刘协行礼道。
曹轩连忙一把扶住刘协道:“以后见朕,可不用行君臣大礼。
別忘了,你还是朕的岳丈呢。”
“陛下见笑了。
臣倒是希望日后你我不再相见。”
“这样也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曹轩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回道。
刘协笑著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转身望向远方。部山的景色依旧壮美,山峦起伏,层林尽染。
然而,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曾经,他以为自己能像先祖一样,开创一番霸业,重振汉室雄风,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將江山拱手相让,成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山阳公。
禪让大典结束后,刘协带著少数隨从,离开了洛阳,前往山阳封地。
一路上,他望著车窗外的景色,思绪万千,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今都已化作过眼云烟。
但他也明白,也许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因为从此,他无需再捲入权力的纷爭,无需再提心弔胆地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