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往前倾了倾身道:“其一他让咱们从成都出兵驰援剑门关,曹轩准备在剑门关前全歼刘备军,第二条,我军需暂归曹洪节制,但只负责汉江北岸的防务,不用跟著魏军去打孙刘的主营,而且咱们的粮草、军械,曹军也会接济一部分。”
“第一条好说,还未渡过汉江时,本將便派人回了成都报信,並且推荐了严顏老將军领兵,以老將军的性格,应该能在刘备军之前赶到剑门。
只是第二条么?有些难办,我军若是归曹军所统帅,那和主公投降有什么区別?”张任缓缓回道。
“哈哈,將军此言差矣,这其中的差別可谓是天差地別!
投降是把益州的城池、百姓、兵甲全交出去,主公得去洛阳做个任人摆布的侯爷,咱们这些將官也得听曹轩隨意调遣,连『益州军”的名头都保不住,可暂归节制不一样!
兵还是咱们的兵,曹洪能提建议,却不能强令咱们调兵;更不能把咱们的人编进魏军。
咱们没割一寸地,没献一粒粮,只是借曹魏的势挡刘备。
等將来剑门关稳了,刘备退了,咱们隨时能跟曹洪说:防务已了,带著人回益州,到时候曹洪敢拦吗?他若拦,又能拦得住么?”李严大笑道。
“虽说如此,但本將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曹轩真的毁约,咱们这五万军恐非他对手啊。”张任轻嘆一声道。
李严摇了摇头继续劝说道:“將军,莫要再犹豫了,此时我军已是孤军,如今刘备为了稳住我们,还派人来送粮草,一旦等到事情暴漏,他断了咱们的粮草,那可真是无路可退了呢。
再说汉江不比大江,江东水军也未必能拦住曹军,一旦曹军忍不住了,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吾等。
到那时,刘备取剑门,曹轩再灭掉眼前这五万精锐,那对於咱们益州来说,才是灭顶之灾呢。”
“是啊,將军,祭酒所言有理,您若再不下定决心,恐怕悔之晚矣。”吴兰也在旁急切的劝道。
张任沉默良久,指腹反覆摩著环首刀的刀柄,直到掌心的温度透过木鞘传到刀身,才缓缓抬眼,而此时他眼底的犹豫已散,只剩下坚定的锋芒。
祭酒说得对,再犹豫,就是把益州往火坑里推。
但本將也得与曹军约法三章,其一,益州军只协防江岸,绝不参与魏军对孙刘的主动进攻;其二,曹洪若需调兵,需先与本將商议,不可擅自號令;其三,曹军接济的粮草军械,需按月交付,
若有短缺,盟约即刻中止。”
吴兰闻言,立刻拱手道:“末將这就去准备笔墨,让斥候快马送去定军山!”
李严也鬆了口气,笑著点头道:“將军这三条立得好!既没丟益州的体面,又堵死了曹魏钻空子的路。”
张任並未回答,只是起身走到帐门口,望著营中操练的土兵。
“还有一事。
送来的粮草,暂时收下,但只给士兵们吃三成,剩下的封存起来,留作后手。他既想稳住咱们,咱们就顺著他的意,等严老將军那边传来消息,再想办法脱身。”张任回过头来吩咐道。
“诺,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