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捏著她下頜迫她张嘴,
一人將她死命抵在床头,
汤药入口,她往外吐,婆子捂住她嘴,那苦涩的汤汁就呛进气管,呛得她一双眼睛咳到通红,
婆子哭道,“夫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您就喝了吧…”
酒酿绝望地摇头,眼泪顺著眼尾滚滚而落,扬高了头颅,白皙的肌肤上青筋毕露,
一碗灌下,胃里开始翻滚,婆子鬆开手,她悽厉地哭喊,“救命——”
“宋夫人…宋夫人救命啊啊啊———”
房门紧闭,
那会有人应她,
第二碗端起,婆子哀求,“夫人,我们也是听主子的吩咐,您可千万別记恨咱们啊…”
说著哀求的话,粗肥的大手再次掐开少女双唇,
那黄莲般的褐水灌进去,酒酿含在口中,像是濒死的小兽猛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脚踹上婆子膝盖!
婆子抱腿痛呼,她吐掉汤药,趁机挣脱腕上的束缚,好在三人不敢伤她,锦帛捆得很是鬆散,没几下就將双手挣脱出来,
撞开面前的人墙,跌跌撞撞地推开大门,
闪电划亮雨幕,世界闪现,又戛然而止,
她衝进瓢泼大雨之中,雨水拍著面门,连呼吸都困难,耳边有雷声,雨声,还有婆子追来的脚步声,悽厉的喊叫声,
她也听见涵儿的声音了,
小小的姑娘说,“阿娘,救我。”
腹中开始绞痛,有暖流往下淌,顺著腿侧流到腿弯,再一路往下,直到一双赤足踩出血水印,
痛极,
她不敢停,
终於看到紫竹苑的大门,她衝过去,被侍卫挡下,双腿一弯,膝盖砸在地上,
“老爷…老爷我错了…求您放过涵儿吧,求您了!”
“老爷,您放过涵儿,我再也不闹了,我发誓,我用性命发誓,再也不和您闹了!”
满身污泥,深深磕下头颅,额头一下一下砸地上,石板地冷而硬,砸的她脑中嗡响,几欲裂开,
隔著雨幕她看见窗內亮著的烛光,沈渊是在屋里的,在屋里,她便狠狠地磕头,低三下四地求,直到把他求出来见她,
侍卫上前一步,“夫人,起来吧,沈督查已经歇下了…”
少女固执地摇头,
血水染红了素色的衣摆,衣摆浸在水洼里,泡出一汪红血,
婆子从身后追来,为首的连鞠三个躬,“官爷见笑,官爷见笑…”
她们拉著她手臂拖她起身,
酒酿挣开,衝著紧闭的大门悽厉叫喊,“老爷…涵儿是您的女儿啊…她那么喜欢您,您不能这样…您给她一条活路吧!!”
额头重重砸在石板地上,
再抬头,雨瀑后那一抹暖黄的灯光熄灭了,
大门似永远不会为她打开。
侍卫面露不忍,可督查下了死命令,不许放叶夫人进去,再不忍,也只能將她架起,
御查司的侍卫都是练家子的,稍用技法就將人束缚得动弹不得,婆子一看立马上前,用帕子塞进少女嘴里,引著他们回兰若轩。
挣扎哭喊声刺破暴雨,將男人的心扎了个千疮百孔,
他脸色苍白,斜斜靠在罗汉床边,寢衣鬆散,长发垂落,挡住了满目的苦痛,
宋絮吹灭烛火,“老爷…歇下吧…”
她又何尝不是痛入骨髓,
痛,又有何办法,
三个大夫都说叶柳怀的是男孩,若这孩子顺利生下来,必然会承袭爵位,
亲生儿子袭爵,那她这么多年来的蛰伏,这么处心积虑的报復又算什么…
吹灭了烛火,臥房陷入昏暗,暴雨磅礴,水汽从门缝和窗缝里渗进来,无孔不入地弥散在屋中,
宋絮嘆道,“老爷,身子要紧,您要是倒下了,这个家还能指望谁呢…”
她说著抚上小腹,用不存在的孩子使那人愧疚。
沈渊闭了闭眼,问,“你为何不再叫我沈郎了。”
宋絮说,“老爷是我和柳儿共同的老爷,沈郎是絮儿一人的沈郎,既然老爷的心已经分给了妹妹,絮儿又哪敢动了独占的念头…”
男人蹙眉,眼中闪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