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问得客气,实际上在最后两字出口之后,人就已经化作一团模糊的虚影扑过来。
江晨心中暗骂,他的捕兽夹已有八成,就差最后一点完成。而这侏儒扑来的方向,正是捕兽夹残留的缺口,这一下几乎让他前功尽弃。
好个好猾的丑矮子!
江晨身形一纵,不退反进,迎著侏儒衝上去。
两道模糊的人影交错而过,江晨凭空横移了一段距离,来到捕兽夹的中心。
侏儒一个急剎车,脚步转折,却没有跟上来,只站在缺口处,朝江晨道:“你有没有感觉中穴有点不適?”
经他一说,江晨才发现,腹中穴果真有些隱隱作痛,尤其在吸气时,类似於针扎一般的感觉。
江晨心头惊骇,什么时候中招的,为何自己没能及时察觉?
侏儒抬起手腕,十指交叉,微往下压,摆出一个古朴的架势。
“这“阴阳无常混沌神功”,劲气无形无影,遍布周天,勾连相激,用来隔空打穴是最妙不过。我刚练到第六层,一掌可以打出七道暗劲,你躲过了其中六道,算是十分了不起的身法!不过接下来我要用两只手,十四道暗劲,你能躲开几道呢?”
江晨脸色发白。
他心想,若我处於全盛状態,行走之处空间皆被扭曲,你这暗劲来多少道都没用。但现在让我凭肉身去躲,八成不能全身而退。
未曾想在这荒僻大漠中还有如此了不起的人物,自创功法,丝毫不比世俗江湖的所谓天骄妖孽逊色!
江晨一时竟有些佩服此人,他自认为在侏儒的先天条件下也不能比对方做得更好了。可惜的是,这样厉害的傢伙,终究要死在“空间扭曲”之下。
江晨慢慢后退,实则以自身为饵,等待侏儒扑进罗网。
侏儒往前逼近了两步,不无胃嘆地道:“说起来,你这人也算有真本事的,
还挺会说话,不像那些公子少爷们傲气冲天,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留下你的性命·..”
別,千万別!』
江晨心说你还是別玩这些虚情假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轻咳一声,说道:“侏儒兄心中还留有几分仁慈,真是难得!换成是我的话,一想到妻子现在还躺在另一个男人床上,说不定正行云布雨,万万是仁慈不起来的!”
“你一一”侏儒的面孔因这句话而扭曲,眼珠子透出凶狠的暴戾,“你找死!”
侏儒双掌齐出,疾扑而来。
只听“”声如暴雨连绵,江晨的肉眼却看不清任何暗劲袭来的轨跡。
江晨这次果断不敢跟侏儒对冲,倒著往后飘退。隨即胸口一痛,隔了一丈多远,居然还是中招了。
胸中气血室碍不畅,一口鲜血喷出,身如败絮跌倒。
侏儒见状大喜,勾指如爪,挟著淒风抓向江晨胸膛。
玄罡血的味道,早让侏儒垂涎欲滴。
吞饵了。』
把自己作为诱饵的江晨冷眼瞧著猎物踏入捕兽夹,轻一挥手指,心念振动,
將布下的神元网络引爆。
空间震盪了一下,周遭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蒙蒙的阴影,剎时间光线昏黑,
连太阳的热度都被阻隔在外。
无形的乱流激盪,连物质赖以存在的基础都被扭曲,在侏儒的感观里,就是瞬间陷入了一片幽暗中,整个天地都朝他挤压过来。
那苍茫而冷漠残酷的意味,让侏儒心头生出无比的惶恐。就如蚁一般,面对天地伟力,无法用任何手段来抗衡。
侏儒发出惊骇欲绝的尖叫,双腿一曲,慌忙往地下蹲去,本就矮小的身躯缩作一团,如狂风带起的一团草球,於草丛中连滚两次,隨后便被三面六方催压过来的灰暗浪潮淹没。
江晨一边以神通护持自身,一边激发空间的震盪,催动破坏性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直至令整片空间都遍布裂纹,然后在无声之中彻底支离破碎,不復有任何生命存在。
物质的消弹只在短暂一个呼吸的时间內完成,当天地法则重新將这一片空间空白地带修復完成后,眼前之景全都改换了模样。
江晨顾不得神元衰竭引起的脑颅刺痛,沿著草木上沾染的血跡往前追击过去。
侏儒的气息尚存。
他毕竟窃取了玄罡体魄,加上捕兽夹缺了一面,当死亡潮流涌来之际,他本能地抓住了一线生机,循著来路倒退,虽然遍体鳞伤,但也保住了一条小命。
沿途都有斑斑血跡指引1,江晨踩著草叶飞奔,追出十余丈后,便在一株野凰树后窥见了侏儒的衣角。
侏儒脚步慌乱而迅疾,背影一闪即逝。
江晨猛提一口气,拔出斩影剑,跨越空间,身化流星,划破藤叶的阻碍,直取那矮小身影的背心。
灰朴光晕漫及脖颈,侏儒仿佛听到了索命无常的诡笑。
侏儒慌忙侧身向下,似戏班艺人翻虎跳的姿势,往横里闪开。
斩影剑一击落空,而后化劈为扫,横撩而去。
侏儒惊险地躲开了。
他不敢回头观望,脚下更不敢有丝毫停歌,
江晨的衣袂微微鼓动,忽然吒喝一声,剑气暴涨,冰冷的剑光笼罩住前方大片空间。
侏儒发觉不妙,心下更是惊慌,左脚一软,“噗通”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