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头挣拧悍猛的食人鹰,转眼间扑到了安云袖面前。
此时安云袖手中的大戟上还串著三寸丁裴鄆,运转不畅,无法及时防御。
但她当即立断地捨弃了手中大戟,身子往后一倾,惊险地躲过了白天君的血爪。
白天君顺手接过“倾城”战戟,隨意一挥,甩掉了串在戟尖的裴邮,拿在掌中掂量几下,笑道:“美人相赠,白某笑纳了!”
安云袖毫不留恋地拔腿就跑。
她已从白天君的那一扑一抓中看出,自己不是这头飢鹰的对手。
所以她牢牢遵从江晨的叮嘱一一遇到无法战胜的强敌,不要吝惜身外之物保命要紧!
白天君倒没想到她跑得那么乾脆利落,一愣之后,才扛著大戟从后面追过去。
“美人往哪里去?白某还有很多心里话想对你说呢!”
安云袖毫不理会,身形如风,穿过月洞拱门,很快追上走廊上的兼等四名秀女,连拉带拽,將她们一一推入书房。
书房里的娇呼声还没停歇,后方已传来一股寒冷威压,整条走廊为之晃动,
凶残暴戾的气息铺天盖地,几乎淹没安云袖的感知。
白天君追上来了!
那支“倾城”战戟已被他挥出,散发出遮天蔽日的青色光华,还未触及肉身,已开始侵蚀著安云袖的生机。
安云袖无瑕回头,也来不及回头。
她的视线已经变得朦朧,染上了一层青灰色的暗影,耳畔听到万千鬼怪发出无比悽厉的哀鸣声,皆要吞噬她的血肉。
安云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入书房之中。
“砰!”
她重重撞在书桌上,几乎將书桌撞翻,屋內的女子们也纷纷惊呼起来,乱作一团。
但紧追在她背后的那一抹凶厉的杀气,却被另一股骤然腾起的苍茫剑气阻截,如潮水般倒卷而回。
那是江晨闭关之时,在睡梦中留下的剑气。
剑气如渊如狱,在书房外划下了一条禁忌的界线。凡不请自来者,皆不能越过这条禁忌线。
否则,就是向这片剑气雷池宣战!
此刻,“天威星”飢鹰白天君的左脚,正踩在这条禁忌之线上。
剎时间,虚空中响起一阵无声的咆哮,苍茫剑气骤然化为实质性的寒潮,侵蚀著所有空间,遮天蔽日的青色光华迅速黯淡下去。
剑气在一息间瀰漫全场。
“飢鹰”白天君意识到危险,想要抽身急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视野已被无边无际的剑气所笼罩。
剑气弥天。
如绚烂的烟霞,如破空的雷霆,如奔涌的江流,如酷寒的冰霜。
浩瀚恢弘,无穷无尽。
“飢鹰”白天君的脸色剎时间惨白一片,张嘴刚要惊呼,却没能吐出一个字,身躯就已经被剑气肢解,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剑气瀰漫之处,白天君的尸体被分解成更细小的微粒,化为一团血雾,连半点残渣都没有留下来。
血雾之中,传来“眶当”一声脆响,是“倾城”战戟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那就是“飢鹰”白天君唯一的遗物。
书房內的女人们眼睁睁看著这一幕,一动也不敢动,鸦雀无声。
她们这才明白,安云袖所说的“公子留下的剑气”,並非是安慰她们的谎话。
剑气的凌厉恢弘,更是超出了她们的想像。
一阵阵后怕爬上她们的面孔,蔓延到四肢,扼住了她们的咽喉。
夜色如墨。
尉迟雅看著夜色中的人影,握剑的手掌感受到一阵阵凉意。
从雾气中走来的四个人,都是美丽的女子。她们每个人的容貌,几乎都不在尉迟雅之下。但她们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却让眾军拱卫下的尉迟雅都感觉心惊肉跳。
“三妹,你果然勾结了卫流缨!”尉迟雅瞪著前方与自己长相酷似的女子,
愤怒地握紧了剑柄,“你还有什么脸面回白露城?”
尉迟星的表情则要平静得多:“二姐,这个白露城主的位子,本来就属於我。我只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旁边的高挑妖媚的黑衣女子“噗”一声笑出声来:“到这时候,还姐姐妹妹喊得这么亲热,飞霜妹妹,你入戏太深了吧?”
尉迟星一一或者说白飞霜一一语气依旧淡然:“我继承了尉迟星的记忆,喊她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尉迟雅却从这两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什么,脸色为之一变,死死盯住了白飞霜的脸:“你不是三妹?你———-你到底是谁?”
“我真名叫白飞霜,姐姐,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我知道你是爱著三妹的,你就把我当成她吧。”
尉迟雅的眼瞳骤然紧缩:“白飞霜?你是“广寒仙子”白飞霜?你把真正的三妹弄到哪儿去了?”
“她死了。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我马上送你去见她。”白飞霜幽幽地嘆了口气,“其实我是很捨不得你的,尉迟家三姐妹都是好样的,明明爱著对方,却又想杀了对方,这样的戏码我真是百看不腻———.”
尉迟雅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她身边的朱雀则一个一个打量这四名女子:““广寒仙子”白飞霜,“魔剑仙子”丁晴,“红衣仙子”秦红衣,“销魂仙子”卞城王-——””红缨猎团的四大仙子,今天都到齐了。想必姓卫的也已经不远了吧?”
黑衣束髮的魔剑丁晴笑著回答:“公子有一点琐事要处理,现在大概还在路上。但他吩咐过了,如果雀儿妹妹问起他来,就说阿英一直很想念小雀儿。”
“呸!我心中的阿英早已经死了!”朱雀重重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