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时光迷雾腾起之时,神海好像就处於迷雾的正中心,所以被一起捲走了江晨忽然想起一事,低头看向手中纹著古篆的青色大戟。
记得当初吕巨先对阵孔雀大明王的时候,也是以这杆画戟掀起了时光迷雾,
將孔雀大明王重创。
难道刚才神海贸然触碰这画戟,激发了画戟的反噬,以至於召来时光迷雾,
將其捲走?
这玩意几这么危险,不会哪天把我也送走吧?
江晨的手指轻轻从戟身拂过,低声道:“伙计,你要是不高兴落在我手里,
能不能吱个声?咱俩好聚好散,千万別伤了和气。”
青色长戟静静躺在他手掌上,一动不动,宛如死物,
江晨暗鬆一口气,道:“咱俩说好了啊!有情绪要提早声,可別在关键时候闹脾气!谁耍赖谁是王八蛋!”
这时,地面上的动静吸引了江晨的注意。
原本煞气腾腾的尸鬼军团,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全都僵在了原地,像雕塑似的,再也不动弹了。
已经攀上城楼的尸鬼大军,被守城的將士们劈砍、推下城墙,也不知反抗,
像雨点似的坠落。
短暂的惊之后,城头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人们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也欢贺著白露城的胜利。
江晨听见很多人在高呼自己的名字。这时他才终於確定,神海的確是被时光迷雾捲走了。
尸鬼大军失去了掌控,九阴绝阵失去了主持者,十位幽冥长老和两名鬼將也失去了支配,悉数沦为死物。
整场战爭的胜负,的確都繫於神海一人身上。他的失踪,意味著尸鬼军团的全军覆没。
希寧从半空徐徐飘落,悬停在江晨上方,问道:“神海死了?”
“也许死了。”
“你跟他正面交手,连他死没死都不知道?”
江晨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在我头顶说话很没礼貌吗?”
希寧冷冷地道:“我只想提醒你,下次不要再把我当货物一样扔来扔去了!”
“我也想提醒你,现在风很大。”
“风大又如何?”
“风很大,就会吹乱衣裳。我现在要是抬头,你猜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希寧立即从黑色莲上跳下来。
江晨忽然皱了皱眉头,望向地面的尸鬼军团:“阵势怎么还没散?”
在他视野中,依然有一层灰褐色的雾气瀰漫在地上,那是一团团幽暗煞气,
仍然在以特殊的规律流动运转。
江晨很快注意到了一个特殊的人影。
在眾多如同雕塑般僵死的尸鬼群中,那个身影是唯一能够活动的存在,格外显眼。
那人拨开一个个尸鬼,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满脸疑惑之色,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默?”江晨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苍土城的大公子,一个本已死去的人,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耳畔传来希寧的声音:“这傢伙就是阵眼!我说嘛,九阴绝阵的阵眼怎么可能隨便移动,原来是个活人!不对!这傢伙不是活人———”
“是人是鬼,问问便知。”
江晨身形一闪,已跨越数十丈空间,出现在秦默面前。
“秦公子,別来无恙?”
“哎呀娘啊!”秦默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嚇了一跳,险些一摔倒,捂著胸口道,“江兄,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差点把我的小心肝都嚇出来了!还好还好,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不然非得被嚇死不可!”
江晨与他客套几句,便问道:“你不是在北盟城的气弓窝里面修炼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嗨!別提了,我也正糊涂著呢!”秦默大吐苦水,“我好不容易才练成旱之躯,正要出关找何长老发兵,反攻苍土城,夺回我应有的一切!谁知道一个疯子衝进来,把气弓窝的人全杀了!连何长老也被杀了!我也是装死才逃过一劫!后面又来了一个姓卫的傢伙,他把我从死人堆里翻了出来,送给了神海,神海又把我带到了这里,我到现在都摸不著头脑呢!”
江晨盯著秦默的眼睛,从他的表情上没有找出说谎的跡象。
但此人与神海之间,一定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你知不知道,神海把你当做阵眼,布出了一座九阴绝阵?”
“九什么阵?”秦默一脸迷茫。
“算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走动,我去办点事再回来。希寧,你陪著秦公子。”
江晨说著,朝希寧使了个眼色。
不管秦默是真傻还是装傻,希寧都能从他的梦境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而江晨自己,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那位红缨猎团的大团长,现在应该进城了吧?本少侠作为白露城的主人,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秦默打量著希寧,越看越是欢喜,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让这么漂亮的仙子妹妹单独陪我吗?这怎么好意思呢?江兄实在是太客气啦!”
希寧警了秦默一眼,没有声。
等江晨走开后,秦默迫不及待地凑近一步,开始自我介绍:“在下秦默,生前是苍土城大公子,可惜一著不慎,为奸人所害————”
希寧打断他:“你的耳朵怎么只有一只?”
秦默长嘆一声:“!当时动手的是陶朱的刺客“天猛星”无面杨飞,那小子不讲武德,从背后偷袭,在下猝不及防,惜败半招,被他割掉了一只耳朵——...”
秦默说到这里,见希寧一脸冷漠,好像对他这个“落难公子”的人设不感兴趣,连忙换了另一种语气,笑嘻嘻地道:“仙子妹妹不必为我伤心,区区一只耳朵而已,只要仙子妹妹肯笑一笑,我情愿为仙子妹妹割下另一只耳朵!”
希寧用一种看傻瓜似的眼光看著他:“你都已经死了,还跟女人套近乎?你还能近女色吗?”
这一句无疑戳到了秦默痛处,饶是秦默脸皮再厚,也不由露出了几分忧愁表情:“想我秦某人活著的时候,天酒地,无女不欢,现在却只能望洋兴嘆,真是造孽啊!我的那几房妻妾,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希寧淡淡地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死人,就別自寻烦恼了。”
“仙子妹妹教训的是。”秦默附和著点头,忽然乾咳几声,“不过在下以前还有个外號,叫『四寸舌』,颇受姐姐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