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锋利的尖矛。
卫玄逸眼眶泛红,錚錚男儿竟然也流下泪水:“秋儿,我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唯独不能是你——-因为將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不忍心再让你痛苦·—.”
他忽然朝不远处的江晨怒吼起来:“江公子,杀了我!给老夫一个体面!”
江晨淡漠地一笑:“我已经给过你体面,可你还是骗了我。你们师徒俩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完,他往后退开,走出牢房。
卫秋的脚步缓慢而坚定,向卫玄逸走去,犹如一头走向食物的猛兽:“师父,这十年来,徒儿不能在膝前尽孝,但徒儿一直在怀念您的养育栽培之恩——”
徒儿恳请师父,再养育我最后一回——”
卫玄逸惊恐地叫道:“秋儿,不要!秋儿,別过来!”
江晨离开时,只听见卫玄逸压抑的闷哼和痛哭。
卫玄逸是条铁汉子,哪怕肉体上受再大的痛苦,都不足以让他发出惨叫。
唯有內心的崩溃,才让他止不住地痛哭失声。
林曦在外面台阶上等著江晨。
对於牢房里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也听得很清楚。
“卫秋现在到底是清醒著,还是在做梦?”
“半梦半醒吧。”
“你给她吃的那枚冰莲宗的守神护魂丹,效果不太好?』
“不知道啊,我又没吃过。“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呢,我可干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江晨喷感嘆,“师徒相残,那场面简直太可怕了!我想一想就浑身打哆嗦!不说了,再说下去晚上会做噩梦的!”
林曦看著他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弧度,白了他一眼,“你跟我怎么都不说实话?”
“每个人都要独自面对內心深处的黑暗,如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哪怕是最亲密之人,也无法分享。阿曦,你那么洞悉人心,应该能理解的。”
“好吧,我確实理解。”林曦嘆了口气,“我也有很多黑暗的欲望,不能对你说的,比如把你身边的那群妖艷贱货全部杀光之类的——”
“芸清也算?”
“芸清——·我不知道—我感觉很亏欠她。但有时候干掉债主似乎也是解决欠债的一种办法.—
“阿曦,你这种想法是不道德的,实在违背世俗良知,以后千万別再想了。”
“嗯嗯,我听你的。”
两人往上走了一段路,林曦又道:“將来卫秋如果彻底清醒了,一定会后悔,或许还会把这段怨恨转移到你身上。你一定要当心。”
“当然,我既然这么干了———-不是,既然守神护魂丹的效果没那么好,那我当然要防著她点。”
走出地牢,林曦回头望了望那条幽深狭窄的通道,若有所思地道:“卫秋有没有可能是在装疯?师徒俩在演一出苦肉计,掩护卫玄逸逃走?”
“他们两个谁都走不了!”江晨微微一笑,“芸清早就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烦了吧?对了,芸清呢?”
江晨记得最后一次看到芸清,她好像跟著卫姬一起运送盔甲去了。
林曦扯了扯江晨的手掌,轻声道:“別管芸清了,夜深了————·
江晨对上她水润的双眸,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曦,你不用休养了?”
林曦红著脸道:“都忍飢挨饿两三天了,人都要饿晕头了,再休养下去,我要饿死了!”
“真是苦了你,今天晚上,就好好让你痛快吃一顿大鱼大肉!”
后半夜,待林曦沉沉睡去后,江晨再次走入地牢。
地牢中一片狼藉。
血腥味扑鼻,卫玄逸坐在血泊里,千疮百孔。
他脸上残留著痛苦和绝望的表情,眼睛空洞地睁大,至死都无法目。
卫秋在户体边盘膝而坐,闭目如老僧入定,只是满脸鲜血,面容淒如厉鬼,没有半点庄严宝相。
江晨没有走进这块血腥土地,远远地站在门口,问道:“接下来你是什么打算?回卫家,还是去別的地方?”
“卫家是回不去了,其他地方对朕来说都一样。在这间地牢里也挺好,朕已经当了十年囚徒,现在只不过换了一个小一点的房间,没区別。”
“如果你无处可去的话-·-”江晨摸著下巴沉吟,“就留在这里,做一个客卿,平时不需要做事,每月领三百两银子的俸禄。”
对於曾经做过女帝的卫秋来说,一个小小的客卿的確是委屈了些,但其他职务也没有什么特別適合她的。毕竟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大小政务全靠白骨真人处理,把天下治理得乱七八糟,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也担负不起什么重任。
不过她毕竟是身姿如此惊心动魄的女帝,气质卖相都是上上乘,如果杀掉或赶走的话,未免浪费。不如就给个閒职供起来,对於以后吸纳卫家人才也能减少他们的顾虑。
卫秋弒师之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只要自己不说,她就还是卫玄逸的乖徒儿,代表卫玄逸正式投诚,也算为卫家其他人树立了一个榜样。
卫秋对此毫无异议。
江晨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宅院,又下令將卫玄逸厚葬。
对外就宣传说,卫玄逸不肯投降,拔剑自,一死以全名节,但死前將一切都託付给了好徒弟卫秋,嘱咐她投靠江家,好好活下去。
这样一来,大家都体面了。
凌晨,江晨回到自己的臥房,被床上的那条金色人影差点晃了眼睛。
苏芸清躺在床上,搔首弄姿,朝江晨拋媚眼。
但关键是她身上还穿著一整套龙皇甲,两只巨大的金色翅膀不仅把床榻铺满了,还向外伸出了大半,这样的姿势与其说是在撩人,不如说是一头巨龙正在张牙舞爪。
“你怎么穿著盔甲上床?”
江晨没有问她是怎么拿到这副盔甲的,卫姬肯定经不住苏家大小姐的软磨硬泡。
“漂亮吗?”苏芸清挤了挤眼睛。
江晨长嘆:“漂亮是漂亮,但如果是在床榻上的话,我觉得还是不穿最漂亮。”
“偶尔也该换个样嘛!”苏芸清微笑著招手,“来,过来!”
江晨看著她那双铺满了床榻的大翅膀:“你確定床上还有我的位置?”
“来嘛!”苏芸清伸出小手,在空地拍了拍,“过来坐!”
她故意夹著嗓子,好像温柔又撩人,但江晨知道她每次故作小女人姿態的时候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