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雅冷笑:“她急著回去,可不是因为思念夫君,而是怕我罢了。”
朱雀一愣:“她怕你?”
“她当然怕!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四万大军,天罡地煞,还有你小雀儿,都是我的人!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有夫君在的时候还好,她还能狐假虎威,
现在夫君走了,她能不怕吗?”
朱雀恍然大悟:“难怪她走得那么匆忙,连歇一晚都不肯呢!”
尉迟雅不屑地道:“她那样的人,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怎么可能在这里睡得著。如果真的安歇一晚,还得担心明天醒来能不能找到脑袋呢!”
“如果她留下来,你真的会对付她吗?”
“那就要看她还摆不摆大夫人的架子了———”
尉迟雅说著,大步往前走去。
每晚睡觉前,她都要例常巡视一遍军营。
昨天是因为江晨的到来而耽搁了一次,今天不能再偷懒了。
朱雀跟在她旁边,看著將士们纷纷向尉迟雅行礼,却渐渐皱紧了眉头。
“阿雅,不太对劲。”朱雀附在尉迟雅耳边,小声说道。
尉迟雅一边向士兵们挥手,一边疑惑地朝朱雀警来一眼:“怎么了,小雀儿朱雀定定地盯著眼前的士兵,轻声道:“这几个人脸上的黑气,好重啊!”
“黑气?”
“阿雅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能看见一个人的气数?”
“记得,你那次还跟我打赌,让我猜夫君会杀谁,结果我猜错了,你猜对了。”
朱雀点头:“嗯,那次他杀了一个女妖精,我当时就看出来了,那个女妖精虽然假扮成人的模样,但她身上的气数是黑色的,所以肯定活不长。现在这几个士兵,跟那个女妖精一样。”
尉迟雅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说,他们都会死?会不会是看错了?
朱雀嘆了口气:“我也希望是看错了,可我是仔细確认了好几遍,才跟你说的。而且-—---我这门望气术,从来没有出过错。脸上出现黑煞之气的人,没有能活过第二天的。”
“这是在军营里,怎么会—————”尉迟雅的柳眉紧锁。
她仔细盯著眼前的几名士兵,半响都没看出什么特异之处,
这五名士兵被大將军盯著,愈发昂首挺胸,接受大將军检阅,都不想在大將军面前丟脸。
他们心中也犯起了嘀咕,大將军在他们面前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啊,难道是有人犯了事,要军法处置?可也不必由大將军亲自来抓人吧,那得犯了多大的事才有这殊荣?
莫非有人立了大功,大將军特意来提拔他的?可昨天刚刚搞赏三军,有功之士的奖赏都发下来了,今天也没打仗,没有什么新功劳啊?
看大將军这眼神,怎么好像还带著点怜悯?有人要倒霉了吗?
尉迟雅轻声问:“这五个人都有?”
“四个有。”朱雀指了指最右边的年轻士兵,“他没有。”
那个名为石野的年轻士兵满头雾水,感觉大將军投过来的眼神愈发不同寻常。
尉迟雅问道:“石野,你今晚打算做什么?”
石野大声回答:“稟报大將军,我今晚打算睡觉!”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憋著不敢笑。
如果是以前,尉迟雅免不了会呵斥几句,但想著朱雀的死亡预告,尉迟雅没有多说,只继续追问:“今晚不用你值夜站岗吗?”
石野道:“稟报大將军,今晚我不站岗。”
尉迟雅又问其他四人:“你们呢?”
四名士兵纷纷摇头:“我们也不站岗。”
尉迟雅与朱雀对望一眼,心中疑惑更深了。
这几个人都是一伍的,睡觉也在一个帐篷,为什么其中四个脸上有黑气,石野却没有呢?
难道,是什么邪祟在搞鬼?
军营里煞气深重,一般的邪接近不了半分。而一旦出事,就不是什么小问题。
要么是山崩地震之类的天灾,要么是营啸瘟疫之类的人祸,或者中了敌军埋伏,或者被敌军袭营-—--每一种可能,都意味著成百上千名士兵丧生。
尉迟雅嘱咐这五人晚上提高警惕,不要睡太熟,枕戈待旦,留两个人守夜,
时刻注意营中號令。
这五人都是尉迟雅从白露城带过来的虎步军精兵,追隨尉迟雅很久了,立即意识到尉迟雅的口吻不同寻常。石野和另一名士兵主动站出来要求守前半夜,另三人也表示要守后半夜。
尉迟雅朝朱雀警了一眼。
朱雀却摇了摇头。
尉迟雅心中一沉。
如果这样都无法改变那四人命运的话,那就意味著可能真有某种不可抵抗的天灾即將发生。
“去看看先锋营。”尉迟雅加快脚步。
先锋营由“铁山”贺威率领,“银枪”徐温和“无面”杨飞担任副將,七十五人皆是百里挑一的猛土,是尉迟雅手中最锋利的尖刀。
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未必敌得过这区区七十五人组建的先锋营。
即便遇到什么天灾,先锋营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路上遇到守夜的士兵,朱雀都会多看几眼,然后转告给尉迟雅。
“这个黑气很浓,死定了。”
“这个气数黯淡,黑气未凝,可能还有的救。”
“这个没救了—”
尉迟雅越听越是心惊。
沿途遇到的大部分士兵,六成以上,都被朱雀判定为死期將至。
那就不单单是某几个人的问题,而是整支军队的灾难!
到底是何种灾祸,能导致西山军全军覆没?
三万余人的大军,兵强马壮,守备严密,又有先锋营这样的王牌部队,就算是武圣来了,胜负也在两可之间,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內將这么多人杀光吧?
除非,又是黑荆城邪神那样的大天灾?
思绪纷乱间,两人来到先锋营。
朱雀与尉迟雅携手走进营地的第一眼,只惊得浑身一哆嗦,险些跌倒。
“好重的黑云——死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