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袁业成,两斤白的下肚,直接晕晕乎乎到了大气层。
资金规模到了一定程度,那就不是什么一个普通的公益项目能通过社会价值来扯平的。
差距太大了。
“更好笑的你知道什么吗,袁主任?”
“……”
一脸呆滞的袁业成只是机械地摇摇头。
“哈哈,更好笑的是,去年江宁市城东区,其实还希望多卖一款叫‘状元·金榜’的产品。他们觉得能卖两亿、三亿,其实我知道开足马力卖,五亿八亿也不是不行。但我就是不卖,哎,就是玩儿,控制产能,压在了六千万。我气死他们,急死他们,他们还拿我没办法,还得继续哄着我,不得不帮我保生产、保品质、保运输……”
张大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最后你猜怎么着,我拿下了整整一千亩地,可以自己盖园区。你说气不气人?”
“是挺气人的……呃不是,我是说各有各的想法。”
“不过,这些依然还是小儿科。大的还在后面呢。”
“还、还有?”
“听说过电子词典、学习机吗?”
“听过。”
“现在它们卖两百九十八,三百九十八。到今年过年,它们只能卖九十八和一百九十八,袁主任,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张总也要出来卖。”
“是的,我卖身不卖艺,卖的就是我身为状元的这副身体。你说,天下间哪个当爹妈的,不馋我身子?”
“……”
“我卖个四百块钱,不过分吧?”
“倒是不过分。”
“二十个亿。”
“啥?”
“我是说这个行当的产值,有二十个亿。未来会越来越高,能吃不少年的红利。我有个得力干将,现在因为有事儿在京城,不过之前已经搞定了全部生产条件的准备,我来济城市其实也没想投资个工厂。不过,有个叫苏西柏的,他运气好,我打算扶持他成为一个区或者县的首富。”
“扶持……首富?”
“是不是很大胆?”
“……”
神经病啊,苏西柏他是也干了两瓶白的?
此时此刻的袁主任,突然有点儿嫉妒苏西柏,他当然知道苏西柏就是“松柏仪表”的董事长,而且最近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到处想要整点儿资金,这次还跟人组了个团,想要借机拉点儿赞助。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是如此的抽象……
当然也可以说是跌宕起伏。
当然还能说成是“苏西柏奇遇记”,这事儿让他遇见,那不是掏上了么。
“张总,冒昧的问一句……”
“刚说了的,不用冒昧,只管问。”
“那张总您个人有追求有梦想吗?”
“这个问题有点冒昧了。”
“……”
妈的智障。
袁业成当场放弃治疗,跟张大安这种拟人生物,爱咋咋滴吧。
于是文艺表演也不看了,像是体内某种开关打开了一样,袁业成直接进入到唠嗑模式,之前还把握着尺寸,唯恐自己言多必失,然后被“三连状元”这样的顶级人精给控到死。
现在嘛……
无所叼谓!!
“我之前听彭城那边一个过来开会的老总说,丰邑县有个能人,叫张正东,也是你们沙洲的。”
“对,那是我叔。”
“……”
袁主任当场哆嗦了一下,跟大白天撞见鬼没区别。
当时张叔叔整出来的动静,彭城当地部队肯定不可能活动,要喊武警,也必然是从济城市这里喊,好家伙,把人家彭城市多少年豪横的建筑公司老板给整了下去。
就是一帮穷哥们儿来了精神,这也太精神了!
袁业成现在还记得那地方,叫陈庄镇,拖家带口男女老少齐齐出动,就是要跟建筑公司的英雄好汉们切磋切磋。
判了多少年他没细究,反正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高低得浓墨重彩一笔提一嘴。
万幸没出事,所以舆情上也不是什么太激烈的,还不如彩票摸奖发生踩踏来得刺激。
关键张正东还没被吊起来打,连个通报批评都没有,这就真是神了!
袁主任以为这个叫张正东的土狗已经够夸张了,合着旁边这位,跟人家是叔侄?
也是,难怪聊个天都能把隔年的伤心事都聊出来。
跟张大安说话大抵上是要折寿的。
于是袁主任对江宁市、沙洲市的同志们还挺佩服,不知道怎么适应这种珍禽异兽的。
可一想到“三连状元”,不由得又服气了;再想到“张安教育”,不由得又无话可说;倘若再加一个“状元·金榜”,他竟是觉得做个吮痈舐痔之徒,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我他妈指定是堕落了!
袁主任心塞无比,最后看小朋友们表演天真烂漫的节目,也觉得不过尔尔,甚至觉得小朋友们涂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是真难看。
旁边的张大安倒是觉得挺有意思,感觉这齐鲁省不愧是“孔孟之乡”,文艺汇演的水平果然是高。
散场之后,袁主任根本睡不着,但要说把跟张大安聊天的内容跟市里事无巨细都汇报一遍……他现在做不到。
嚓、嚓、嚓……
打火机搓了好几下才着,点了一支烟,站汽车门旁眼神复杂又迷离地想着事情。
什么原则,什么公心,什么私心,什么群众……
世界真是复杂啊,做人活得太累。
袁主任这时候才无比羡慕张大安起来,这奇珍异兽是真不跟人一样,他活得真他娘的富有诗意。
主要是富有,诗意嘛,顺手的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