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老生常谈了,而眾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江瀚接著解释道:
“大明虽然地大物博,但也绝非处处太平。”
“其他州府,也有和咱们一样,被逼得活不下去的农民,被剋扣粮餉、心怀怨恨的官军。”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反抗的火焰,播撒到其他州府去,点燃这堆乾柴!”
“吸纳那些志同道合弟兄,加入咱们的队伍,在运动中不断发展壮大。”
“而这一阶段,將会是抗爭最艰难、最残酷的阶段。”
“咱们要面对各路官军的围追堵截,要转战千里,风餐露宿,甚至晚上睡觉也要衣不卸甲、马不离鞍。”
“这一阶段最是考验各位的意志和决心,一旦有意志不坚定之辈,就很容易在官军的重压之下,心生动摇。”
“甚至重蹈神一魁的覆辙,选择招安投降。”
江瀚话音刚落,下面的浑天猴便眼晴一亮,道:
“大王!这个简单,我知道该怎么办!”
“咱们就带著兵,一路杀过去!
“只要是青壮,都统统裹挟到咱们队伍里来,再把他们的家烧了,断了他们的念想,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著咱们干!”
“这样一来,咱们的队伍不就越来越大了吗?”
“人多了,势力大了,官军自然就不敢轻易来围剿咱们了!””
江瀚闻言,立刻摇了摇头,断然否定:
“错了,要真是这么干,那只会死得更快!”
眾人闻言,都是一脸不解,裹挟流民,扩充队伍,这不是各路义军常用的法子吗?
怎么就成了死路一条了?
江瀚无奈的解释道:
“裹挟流民,扩充队伍自然没错,但你不能把人变成流民。”
眾人听罢,还是一头雾水,有什么区別吗?
没办法,江瀚只能耐下性子:
“我再拿水滸传给你们举个例子。”
“你们知道,整部水滸传里,最让人心寒、最恐怖的是哪四个字吗?”
眾人面面相,有人试探著问道:
“宛心掏肺?”
江瀚摇了摇头,缓缓吐出四个字:
“赚他上山!”
他环视眾人,冷哼一声,
“你们以为,梁山上那一百零八將,个个英雄好汉吗?!”
“狗屁!”
“依我看,梁山上大多数人都担不起『英雄好汉”这四个字!”
“为了赚他上山,宋江和吴用两个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最可怕的是,不论你是敌是友,只要是被梁山看上了,他们就有无数种阴损的法子,把你弄得家破人亡,最终只能乖乖地被他们『赚”上山来。”
“霹雳火秦明、玉麒麟卢俊义,美公朱全等等之类,数不胜数。”
江瀚目光锐利地扫视眾人:
“为了赚他上山,就可以滥杀无辜、栽赃陷害吗?”
“这样的所作所为,配得上“替天行道”那四个大字吗?”
“我再问问在座的各位。”
“如果是你们,被別人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害得家破人亡,逼著入了伙,你们心里会怎么想?”
“你们会死心塌地跟著这伙人干吗?”
一番话,问得眾人哑口无言,帐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许多人捫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卢俊义,朱全等人,恐怕真的会恨不得將宋江和吴用碎尸万段!
江瀚看著眾人的反应,知道这番话起到了效果,便继续道:
“所以!这就延伸到了我接下来要讲的第二个关键问题!”
“搞清楚了造反的目標,我们还要搞清楚,敌人是谁?”
“我们的敌人,是那些贪官污吏、豪商劣绅以及地主大户。”
“而不是那些同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老百姓!”
说著,江瀚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所以,我们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一定要严格约束自己的部下!”
“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纵兵劫掠乡邻,休怪我不念旧情!”
“那些豪商劣绅、贪官污吏的家,可以抢!他们的粮,可以夺;他们的脑袋,可以砍!”
“这都没问题,因为这些人是我们的敌人!”
“而那些还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小老百姓,那些被朝廷赋税压得喘不过气的小地主,就不要去动他们了。”
“这些人都是咱们可以爭取的对象,是潜在的朋友。”
“朝廷的赋税可不会停止,甚至以后为了打仗,还会加派!”
“这些普通人,迟早也会被逼得活不下去!到时候,他们会投靠谁?”
“你们自己想想吧。”
“有句话说的好,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所以我才一直约束你们,只抢大户不剐小民,就是这个道理。”
“抢他们那点东西,发不了財,反而会把他们推得更远,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