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点点头,反问道:
“那也比骑兵在山里好吧?”
“在这种地形和天气下,骑兵的机动性和衝击力都会大打折扣,他也只能下马步战。”
江瀚猛地一握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天时地利俱在,我就不信还挡不住他!”
江瀚的一番话鏗鏘有力,充满了自信,也让大堂內原本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振。
可话虽如此,江瀚的心里,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鬆。
虽然曹文詔的战功都是靠追剿农民军得来的,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实力肯定不容小。
號称明季良將第一的曹文詔,魔下军纪严明,令行禁止。
单论魔下將领之悍勇,士卒之精锐,都堪称一时之选。
面对这样一个强悍的对手,即使占据了天时地利,江瀚的心中也难免有些志忑。
而此时此刻,这位被江瀚和王嘉胤等人视为心腹大患、號称“明季良將第一”的曹文詔却正在杀降。
就在不久前,曹文詔联手都司王世虎,率领三千精锐,在雁门关外设下埋伏,成功堵住了王嘉胤魔下的大將吴三景。
曹文詔身先士卒,率领关寧铁骑冲入吴三景阵中,並一举將其梟首。
吴三景魔下的部队损失惨重,原本四千多人的部队,几个来回就被杀的只剩两千多人。
曹文詔一身血污立马於尸骸之间,一手提著吴三景的头颅,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跳樑小丑,不堪一击!”
他隨手將人头扔给了身旁同样一身血污、眼神却异常兴奋的侄子曹变蛟:
“变蛟,去!拿著贼首的脑袋,向那帮残匪喊话。”
“让他们立刻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本將可以饶他们不死!
曹变蛟兴奋地应了一声,接过人头,隨即带著几名亲兵,拍马衝到了贼兵阵前。
他高举吴三景的人头,大喝道:
“尔等主將已死,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总兵有令,降者不杀!”
眼见主將丧命,剩下的两千多贼兵也无心恋战。
此刻又听到了曹变蛟“降者不杀”的承诺,於是便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很快,两千多名贼兵,就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跪伏在地,等待著官军的发落。
可曹文詔看著眼前跪倒一片的降兵,眼中没有却丝毫怜悯,反而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冷哼一声,朝著身旁的游击孙守法吩附道:
“一群反贼,留著也是祸害。”
“传令下去,给我杀。”
此话一出,一旁的都司王世虎都愣住了,不是说好了“降者不杀”吗?
但曹文詔魔下的关寧兵们,却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接到命令,他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挥舞著屠刀,朝著那些手无寸铁、还处於懵懂状態的降兵们,衝杀了过去。
降兵们根本没想到曹文詔会出尔反尔,而且竟然如此之快!
仓促之间,他们甚至来不及重新捡起武器,就被一拥而上的关寧兵给乱刀砍死。
哭喊声、惨叫声、求饶声响彻旷野。
这场杀降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两千多降兵被硬生生杀得只剩下了五百人。
直到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曹文詔才意犹未尽地下令停止了屠杀。
他隨意的摆了摆手,將剩下的五百降兵,交给了闻讯赶来的雁门关守將孟宏,让他押回去自行处置。
做完这一切,曹文詔就跟没事人一样,下令大军即刻整队,朝著寧武关进发。
大军沿著官道南下,行至三岔罚,这里地势稍缓,旁边还有一条小溪。
曹文詔见士卒和马匹都有些疲惫,便下令在此短暂休整片刻,饮水洗马。
而就在不远处的罚顶上,坐落著一个小村落,名叫李家村。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裊裊升起的炊烟,隱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显得颇为寧静祥和。
曹文詔勒住马韁,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个村子,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转头对著孙守法使了个眼色,隨口道:
“孙游击,你看上面那个村子,似乎还算殷实。”
“將士们连日追击,兵不卸甲、马不卸鞍,著实辛苦了。”
“你带点人去,跟老乡们借点粮食。”
孙守法心领神会,立马点了三百关寧兵,朝著李家村冲了过去。
而落在后面压阵的王世虎,看见这情况也不由得一愣。
他连忙策马赶到中军,找到曹文詔询问:
“曹总兵,发生了何事?”
曹文詔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摆了摆手:
“无妨,休整一下,顺便再找老乡们借点粮食。”
王世虎点点头,心想不过是就地筹粮,也没什么稀奇。
毕竟大军剿匪,粮草消耗巨大,朝廷的补给十次有九次都跟不上。
“就粮於民”,也是官军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