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將军,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您还答应过我,不会逼我扯旗造反的!
江瀚摇摇头,一脸理所当然地样子:
“我可没说让你扯旗造反,我只是让你打入官军內部,做我的內应而已。”
“我把这么多伤兵交给你,万一你起了二心,那这帮为我奋战的弟兄们,岂不是危险了?”
他向前一步,逼视著邓阳,
“所以,你总得给我交个投名状吧?”
“不然我怎么放得下心来?”
邓阳彻底傻眼了,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里,而且越陷越深。
他记得不久前,江瀚还在跟他们眉飞色舞地讲《水滸传》的故事,並且还评价,说其中最可怕的就是赚人上山。
想到这,邓阳连忙开口道:
“將军,您当初不是说了,不会效仿梁山好汉,赚人上山吗?”
“可为什么偏偏如此对我?”
“难不成將军说的话都不算数?”
江瀚笑了:
“邓將军,你好像忘记了件事情。”
“当初,是你主动找上门来,哭著喊著求我,让我帮你想办法,避开王嘉胤的兵锋。”
“而且,你还亲口承诺,只要我帮你做成了,你这条命,以后就是我的了!”
“这话,你难道忘了?”
江瀚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今,我不仅帮你避开了王嘉胤,而且还要送你大功一件。”
“你现在只需要杀一个朝廷命官,向我纳个投名状,让我安心的把伤兵託付给你,这很困难吗?”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江瀚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邓阳的心口上,
邓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確实,当初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去的,是他自己为了前程,为了金钱才主动接触的江瀚。
邓阳现在无比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想起了广武庄的守备贺磊。
当初贺磊,说不定就是看出了江瀚这伙人並非善类,所以才在几次接触后,就渐渐断绝了往来,明哲保身。
而自己则是贪图富贵,还想加官进爵。
要不是自己心存侥倖,妄想在官军和义军之间左右逢源,如今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
路是自己选的。
江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要么杀许鼎臣,要么自己死。
他颤抖著伸出手,接过了一旁邵勇递来的出鞘腰刀。
许鼎臣看著邓阳握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邓...邓阳...你...“”“
邓阳脸色惨白如纸,握著刀的手不住地颤抖。
许鼎臣虽然虚弱不堪,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邓阳不敢与他对视,猛地闭上眼睛,狠狠一咬牙,手中的腰刀向前猛地一捅!
噗l!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温热的鲜血瞬间溅上了邓阳的衣袍,留下点点刺目的殷红。
许鼎臣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滚圆,隨即失去了所有神采,软软地倒了下去。
邓阳跟跪著后退了两步,手中的腰刀“眶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看著地上许鼎臣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衣袍,面无人色,瘫倒在地。
前任的山西巡抚,现任的山西按察司副使许鼎臣,死在了邓阳的手上。
江瀚的这艘贼船,他怕是再也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