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他们走两步,那管事已经带著人围了上来。
“站住!”
管事三角眼一瞪,厉声喝道,
“你们这群人,干什么的?”
“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陈平心里一紧,但还是上前一步,拱手笑道:
“这位大人,我等是从庆阳府来的,正要回宜川老家。”
那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冷笑道:
“庆阳府来的,那可是贼窝啊。”
“你们肯定是贼寇!”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青皮无赖们喝道:
“给我上!”
“这群贼寇想混进咱们洛川地界,给我打死他们!打死了老爷有赏!”
这群青皮无赖们早就摩拳擦掌,闻言怪叫著就冲了上来。
“慢著!”
陈平文惊又怒,迅速从怀里掏出小木牌,
“我有官府发的免罪,是朝廷救免的良民!”
“你凭什么隨意打杀我们?!”
然而,那管事根本不看他手中的木牌,只是抱著胳膊冷笑:
“免罪?没听说过!”
“我家老爷说了,凡是从西边过来的贼寇,一律不准进入洛川地界!”
“否则格杀勿论!”
原来,自从杨鹤要遣散流贼的消息传开后,洛川当地的官绅老爷们便坐不住了。
他们可被流贼给抢怕了,生怕这些遣散回乡的贼寇会成为內应,將来引贼入室。
於是,这些官绅老爷们便自发地组织了起来。
纷纷派出家丁、管事或者乾脆僱佣地痞流氓,在各个交通要道设卡堵截。
试图阻拦这些被遣散的贼寇,甚至直接下令格杀勿论!
陈平他们虽然有三十多人,但一路跋涉,早已饿得头晕眼,再加上又手无寸铁。
面对著十几个手持刀枪棍棒的青皮流氓,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棍棒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惨叫声、哀豪声响成一片。
那些青皮无赖下手极狠,根本不留活口,打倒在地还要上去猛端猛砸。
“跑!快跑!”
陈平眼看抵挡不住,也顾不上许多了,连忙拉起身边两个同乡,拼命往外冲。
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跟著逃命。
一口气跑出数里地,后面的追赶声才渐渐消失。
陈平清点人数,原本三十二个同乡,此刻只剩下了二十八人。
有四个人永远地倒在了那个渡口旁,被活活打死。
还有好几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伤势不轻。
眾人惊魂未定,不敢再走官道,
他们知道,官道上肯定还有类似的哨卡。
於是陈平只能选择更加难行的山间小路,白天躲藏,晚上赶路。
就这样在野地里走了七八天,他们才终於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乡,宜川县,南窑沟。
赶到村口时,已是傍晚。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只有几户人家还亮著微弱的火光。
南窑沟本就不大,当初闹灾荒,活不下去的青壮们,大多都跟著陈平出去造反了。
留下来的老弱病残,在这几年里,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如今整个村子只剩下不到一半人。
陈平一行人疲惫到了极点,隨便找了一孔无人居住的破窑洞,挤在一起,准备先对付一晚,明天再说。
然而,陈平却怎么也没想到,黑暗中早就有人盯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