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跟我一起砸了这假慈悲的庙宇,杀光这帮佛道高人,烧了你们的借据!”
在江瀚士卒的煽动下,终究还是有不少没被洗脑的百姓们站了出来。
他们扛著锄头,担著粪桶,愤怒的冲向了金碧辉煌的寺庙。
原本號称清净之地的寺庙瞬间被衝破,愤怒的百姓们提著粪水,一勺一勺的就往神像身上泼。
最开始,江瀚还不清楚百姓们为什么要对著神像泼粪水。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他才知道,这是个秘方,据说能够破了神仙的金身,这样神仙就不会降下惩罚了。
江瀚闻言,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看来破除封建迷信这块,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没了心理负担,百姓们纷纷拆毁了庙宇,砸碎了神像,更是在一片欢呼声中,將堆积如山的田契、借据,付之一炬!
一时间,整个汉中府烽烟四起,无数百姓拍手称快。
远在府城里的瑞王朱常浩,听闻自己修建的庙宇被砸,气得浑身发抖。
他立刻派人给江瀚送来一封亲笔长信,痛心疾首地劝说江瀚,要体会上天好生之德,只要放下屠刀,归顺朝廷,或许还能保全富贵。
江瀚接过信,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当著来使的面,把信件撕得粉碎。
他看著那嚇得面无人色的使者,冷笑道:
“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老子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我今天就要学学那武帝灭佛,把这帮不事生產的毒瘤给扫乾净!”
为了进一步给瑞王和汉中府的大小官员们施压,江瀚隨即派出各路大军,在汉中府附近攻城略地,而且还摆出了一副隨时准备强攻府城的姿態。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倒不是真想啃这块硬骨头,也不全是为了汉中府的百姓著想。
江瀚的目的,是想把川北的官军给钓出来。
只要镇守几个关隘的川军出来了,那他便可以找机会歼灭这帮川军,从而顺利进入四川。
然而,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汉中府,虽然和四川关係更近,但行政上,就是属於陕西省的。
要管,也该是陕西的总督、巡抚来管,跟川军没有半点关係。
明末这种“各扫门前雪”的官场弊病,早已深入骨髓。
要是头顶上没有一个总督各省军务的文官,那么各地的地方官员们,根本就不会理会隔壁州县的情况。
四川副总兵邓玘早已摆烂,他现在是出工不出力,一心只想著怎么让手下的將士们不再兵变。
並且,由於奢安之乱的余波,去年云南又爆发了沙普之乱。
云、贵、川三省的重兵,都由总督朱燮元、总兵侯良柱等人带著,此时正远在云南,配合沐府平叛呢,可谓是分兵乏术。
眼见钓不出川军,江瀚无奈只能召集起麾下诸將,一起研究,下一步该怎么进入蜀地。
从汉中入蜀,主要有三条路: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
荔枝道首先被排除,因为它需要横穿整个汉中盆地,一直到东部的石泉县,才能真正进入荔枝道,路途十分遥远。
剩下的,便是金牛道和米仓道。
李自成麾下有不少汉中本地的山民,对这两条路的情况了如指掌。
据他们所说,米仓道自汉中至巴中,地形极端险峻。
其中米仓山段的“孤云、两角”二峰,坡度极大,几近於攀岩,而且雨季滑坡频发,大军难以通行。
更麻烦的是,当地还有一股名为“摇黄十三家”的匪寇,占山为王,四处劫掠。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而金牛道,则是从沔县,经寧强至广元,在广元处,又分成了东西两条线。
西线,是为剑阁道,大名鼎鼎的剑门关就在这条道上。
东线,则是保寧道,是明代的官驛主线,可以从广元直达保寧府。
听完介绍,在场的將领们大多都倾向於走东线保寧道。
江瀚却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指著地图上的保寧府,沉声道:
“保寧府,是明廷在川北的权力中心,川北的官绅们基本都集中在此地。”
“咱们此行不是为了劫掠,而是要在四川扎下根来,建立根据地。”
“要是把根据地放在这种政治、经济中心,那官军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围剿的,咱们根本没时间发展。”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眾人:
“我的想法,是农村包围城市。”
“我想从那些官府统治力量薄弱的偏远州县开始,建立根据地,进而辐射整个四川”
“所以经过我深思熟虑,还是决定走西线,攻打剑阁。”
江瀚顿了顿,继续分析道:
“只要咱们攻破了剑阁,之后就可以在龙安府一带安心发展。”
听了江瀚的决断,堂內眾將大惊:
“还请大帅三思!”
“这剑门关號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就这点人马,怎么能攻破剑门关呢?
江瀚听罢,摇了摇头:
“谁说我要强攻剑门关了?”
“我记得,从汉中入蜀,还有第四条路吧?”
眾將面面相覷,一脸茫然。
江瀚嘆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们这帮人,三国都白看了?邓艾是怎么灭蜀的,都忘了?”
“阴平道你们不知道?”
“我打算兵分两路,一路佯攻剑门关,一路偷渡阴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