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尚书》中说的,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啊!”
林煒没心情听佟国维吊书袋,抖了抖手中的黄纸,追问道:“那这张纸是什么意思?”
佟国维依旧不慌不满,坐下来端起盖碗,吹了吹,又划拉了两下浮茶,慢悠悠的滋溜了一口,这才说道:
“要我说,就算太子如此浪荡不端,等皇上南巡迴来,好好认错,皇上也未必能有动他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他还是他手下的人,惊昏了头了,居然胆敢魘镇万岁!”
“也是圣上有德,五月二十二日万岁偶感风寒,命人在山高水长楼建醮乞福,清场时就挖出了刚埋下去的速亡符籙。”
“当时就便有急詔,命各处行宫暗中搜查。”
“然后就在烟雨楼,烟波致爽斋等十几处地方都起出了魘魔鬼物法器。”
佟国维顿了一下,看著林煒似笑非笑道:“林大人,换成你是太子,你会怎么做?”
林煒明白了,太子狗急跳墙了。
林煒知道,在康熙眼里,太子永远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那所有的过失都可以推给贪玩……
可问题是,太子犯了原则性错误。
没把老皇帝当成亲人,反而当成了仇人。
恐怕这个太子爷也知道弓在弦上,所以此时搞出宫闈惊变,想和老皇帝摊牌了。
林伟琢磨了一会儿,继续问道:“那皇上呢?现在在何处?”
“什么时候能赶回京城?”
“隆科多身为九门提督,他为什么不管管,就放任那群带兵的杀人?”
佟国维放下盖碗,咳嗽了两声,坐直了身子,悠悠说道:
“自从皇上发现了这些魘镇鬼物,我就联繫不上皇上身边人了。”
“放飞了十二羽信鸽,竟然一羽也没回来。”
“想必圣上也是担心京城这边儿闹出事来,谁成想太子这边还真举事了。”
“至於隆科多……”
佟国维摇了摇头,拿起了铜烟杆在袖子上蹭了蹭,隨后才用火绒点上,裹了两口,吐出烟雾,方才说道:
“他跟著皇上南巡去了,不在京城,又怎么能管得了京城的事?”
“不过他手下的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不看到隆科多或者皇上的手諭,是不会轻易动的!”
“至於丰臺大营的提督,以前是我的门生,林大人放心,太子指挥不动的!”
林煒看著佟国维优哉游哉的的神情,越品越觉得眼前这个佟半朝早就知道了能有这岔事儿,就等著太子犯错,再把他拉下马呢!
当然,也可能佟国维就是那个“摸黄鱼”的主使!
现在九门十三营的守军没投靠太子,丰臺大营的人也没动,也就是说刚才在街上的是西山锐键营的人?
锐健营人数只有六千,却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有一百野人女真中的索伦人,有点后世特种部队的雏形了。
林煒继续问道:“那大內情况又是如何?”
佟国维一听问题,放下烟杆,难得的严肃起来:“不知道。”
“事儿已经出了,我也担心太子要学唐朝的李世民,情急之下对皇阿哥们不利。”
“真到那个时候,万岁不想认也不行了!”
佟国维望著书房外繁密的夏树,听著蝉鸣,愣愣出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品了品,在现在当口,最要紧的事儿,还是得先想办法救皇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