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一紧。
难不成,其实齐司延的韜光养晦,他早就知道?
李霽並不清楚齐司延是个什么状况,但他无比了解李彦成。
他那生性多疑的皇兄,根本不会让齐司延久活。
齐司延此次病癒堪称奇蹟,下一次,未必还能这般好运。
若是江元音真的有孕,且执意和齐司延长相廝守,他或许会提点几句,为其谋一条生路。
如今江元音既无心齐司延,又不是真的有孕,他没必要再去点破。
於是他把问题拋回去,反问道:“他要是良配,你怎地成婚半年,还坚持要和离离开?”
江元音被问住了。
……还真没法反驳。
李霽看她这被噎住的表情更是喜笑顏开。
他被她噎了数回,终於有看她被噎的时候了。
他得意的展扇扇了扇,笑道:“总之你我现下算是一拍即合,这事好办,乖侄女,你同定寧侯和离之事,你皇叔我允了!”
“你且说说,你有何打算,想让本王怎么帮你?”
江元音正要开口回答,这时耳畔的琴音骤停。
她原本没当一回事,只当南笙是一曲弹罢,稍作歇息调整。
然而李霽却倏地收了扇,神色紧张,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一旦他在屏风后和人单独谈话,南笙是绝不会隨意停止抚琴的。
这琴音是掩护更是信號。
……有突发状况!
没了琴音遮掩,屋內的动静声响便大了。
下一瞬,急促的脚步同隨侍的声音响起:“王爷在与人议事,许小姐停步,不可硬闯!”
江元音望著李霽,脱口而出:“许綺嫚?”
那个眾贵夫人口中,对李霽痴心一片,蹉跎至今也没嫁人的国公府嫡女?
李霽頷首,满脸烦恼,不耐道:“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许綺嫚的声音越来越近,急切而跋扈:“你给我闪开!”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霽依稀能看见屏风后摇曳的纱裙。
他低咒一声“糟了”,来不及开口提醒,直接上手拿过江元音摘下来的帷帽,替她戴上。
国公府能有今日的荣宠,其原因之一是,国公爷乃先皇后兄长。
先皇后乃许綺嫚的亲姑姑,按血缘,许綺嫚和江元音是姑表姐妹。
若许綺嫚幼时对先皇后的记忆深刻,一见著江元音怕是要起疑。
李霽刚將帷帽戴著江元音头上,许綺嫚便迈过了屏风。
落在她眼里,两人同坐一榻,举止亲密。
她霎时红了眼,微仰著下巴,免得泪水落下,颤声问:“她是谁?”
“同你有何关係?”李霽不悦道:“许綺嫚,这么多年,你还没闹够吗?堂堂国公府嫡女,不嫌丟人?”
“拜王爷所赐,我早就沦为全汴京的笑柄,还怕什么丟人!”
江元音只道乐极生悲,事情进展太顺利总归要遇见波折。
这不,波折来了。
她悄悄地往角落里挪,恨不能凭空消失在两人之间。
可许綺嫚不如她意,抬手指著她,质问李霽:“王爷近来日日流连这琴坊,为的竟不是什么南笙姑娘,而是她?”
她连续逼问道:“她到底是谁?同王爷是何关係,为何戴帷帽遮盖面容,她有何不可见人?”
她要知道她痴恋了他整整十年,到底是输给了怎样一个女人!
“许綺嫚,你最好適可而止!”李霽怒道:“若不是看在先皇后的份上,本王早要治你的罪!”
“只要能搞清楚她是谁,我隨王爷如何治罪!”
许綺嫚激动上前,要伸手去摘江元音的帷帽。
李霽急中生智,一把搂住江元音护住,故意大声道:“从前的事暂且作罢,你今日要敢欺负本王的心上人,本王定不轻饶!”
许綺嫚果然好似被点穴般顿住,哽咽重复:“心、心上人?”
“正是,”李霽点头:“你死心吧,日后莫再纠缠本王。”
江元音无语嘆息。
他为了甩掉许綺嫚,竟拿她当挡箭牌!
看在许綺嫚不知道她是谁,而她也马上要离开汴京的份上,她就帮他一把,算还了他帮她和离的人情。
是以,江元音没有推开李霽,很是配合地任他搂住。
这时,跟著许綺嫚走过来,被许綺嫚主僕以及李霽隨侍挤得只能站在屏风那观望的清秋与雪燕,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隨即慌乱出声:“侯、侯爷……”
江元音僵住。
齐司延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