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分析推测:“齐司延?”
“应当不是,”江元音摇头,“他若是要派人跟著我,直说便是,被发现了也不至於逃窜离开。”
避免又造成什么误会,她晚点问一问他,同他確认也可。
李霽继续推测:“冲你那朋友去的?”
江元音继续摇头,“应当不是。”
李霽面色越发凝重,道:“你戴好帷帽,早些回侯府吧,本王会派人搜查全城的医馆、郎中,看有没有接诊过症状相似的患者,查出什么了,再知会你。”
江元音亦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但以她和李霽之间的交情,又不好如此麻烦他,便含蓄地回了句:“会否太兴师动眾?”
李霽沉寂许久的摺扇,终是在这一刻落在了江元音的头上,完全是斥责小辈的口吻,“不兴师动眾,你小命难保。”
江元音下意识地侧头躲了躲,“王爷何出此言?”
除掉江家,她自认在汴京,没有仇人。
而现在的江家,早被江兴德的青云梦,挥霍得差不多了。
陈蓉疯了,江正耀在东宫闯祸不受待见,江兴德无人可仰仗,自顾不暇,哪还有安排人手在侯府盯梢她的能耐?
李霽拧眉:“你最好祈祷能在全城的医馆寻到这么个人,否则……”
“否则?”
“盯上你的人,可能是宫里那一位。”
江元音面色骤变:“这如何可能?”
李霽没有多言,只是嘆息道:“但愿不可能吧。”
其实他上回因给齐司延定平妻人选的事入宫时,便感受到了,李彦成不知为何,对江元音甚感兴趣。
但这又只是他的推断,尚无根据,他太篤定地说,怕是要嚇得江元音寢食难安。
李霽叮嘱道:“你近期还是不要出府了。”
江元音点头,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敢问王爷,我……真的是先帝的女儿吗?”
“那不然?”李霽没好气道:“你若是皇兄的女儿,我早领你进宫认父当公主去了,怎会千方百计避免皇兄召见你?”
“先帝同先皇后生下你时,本王已有十一岁,还能记错?”
“你出生时左肩有胎记,先皇后忧心你一个女儿家,有这胎记不好看,故才命刺青师,將这胎记改成莲的图案。”
“本王记得清清楚楚,你如何不是先帝的孩子?”
江元音不语。
齐司延同她说的那些,她自不可能告知李霽。
李霽提醒道:“你初初失踪那几年,皇兄可是下过追杀令的,你若不是先帝的女儿,皇兄何必追杀你?”
他语重心长道:“总归你要是在意自己的脑袋,就別往皇兄跟前凑。”
江元音点点头,起身告辞。
李霽和齐司延的说法,截然相反。
真相如何,大抵只有李彦成本人才知道。
这个代价,她是赌不起的。
好在,她也没那么想知道真相。
江元音回到侯府,將近酉时,一迈入青松院,守院门的丫鬟便上前稟告道:“夫人,侯爷今日申时就回府了,说要是夫人回得早,便请夫人去书房一趟。”
江元音表示瞭然的頷首,领著封弋往齐司延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齐司延同曲休的目光非常一致地,先看江元音,继而落在封弋身上。
“侯爷,”江元音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封弋,他暂无去处,我想留他在侯府小住。”
封弋垂眸,瞟了姜云音一眼,似是对她的说辞不太赞同。
齐司延起身走至江元音身前,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不著痕跡將与她並排而立的人,从封弋变成了自己。
他噙著浅淡的笑,看向封弋,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淡声道:“阿音的朋友便是本侯的朋友,侯府上下皆会欢迎,封公子不必拘束,且安心住下。”
封弋敷衍地抱了抱拳,不多言语。
书房內的气氛,莫名有些许紧张。
齐司延摩挲著江元音的手,唇边的笑容不散,又看似隨意地问:“不知封公子和阿音是何时相识的?怎地从未听阿音提起过?”
江元音率先出声回答道:“初八,我去云鹤观那日,在玄渺峰山脚,遇见了封弋,他当时受了伤,是我將他送到医馆的。”
“哦?”齐司延墨眸里有层层叠叠的情绪,“云鹤观乃祈福圣地,往来都是虔诚的香客,不知封公子因何受伤,伤可好些了?”
封弋面无表情,惜字如金:“挺好。”
齐司延敛了笑,书房的气氛莫名的剑拔弩张起来。
江元音在心底嘆了口气,在不欢而散之前,忙出声道:“清秋,你领封弋去逛逛侯府,让他挑间他满意的客房。”
她虽和封弋称不上多熟稔,但对他的脾性是有一定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