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霽无意再谈,他们便不再劝说了。
只是齐司延没有江元音那么复杂的思绪与顾虑,於他而言,李霽就是目前能寻到的,最合適的新帝人选。
但其若仍选定李彦成阵营,他不会让他再回到汴京。
江元音试探李霽立场地问:“王爷是想让车夫出发去哪?”
“苗疆,”李霽蹙眉,指了指齐司延冲江元音道:“他把空耳症传给你了是吧?”
“还有记性也不好,说了別叫我『王爷』,”他沉著脸训斥道:“有你这么当后辈的吗?就说了两句你不乐意听的,便翻脸不认人,真叫叔父寒心啊。”
李霽的立场很明显,他选江元音。
把话都敞开来说以后,江元音对李霽的怒气便散了,反嘴道:“叔父的耳朵和记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说了,不去苗疆,我们回汴京。”
李霽一听她又改口唤“叔父”了,眉目舒展,半点不介意她同自己斗嘴,声音都多了些力气,全然不似刚吐了血:“我辈分大听我的,去苗疆。”
“……那叔父换辆马车,自己去苗疆吧。”
李霽又是一声冷哼,不和江元音倔,换了切入点。
他看向齐司延,问:“这苗疆你去不去?血藤取不取?要不要给她解『燕无息』之毒?”
正逢苗疆雪季,他不信齐司延不是为了血藤而来。
果不其然,齐司延頷首,一一作答:“苗疆要去,血藤要取,『燕无息』要解。”
他记得阿音说过,想和他生个女儿。
李霽勾唇轻笑,轻扫江元音,意味深长地感慨:“这三人成行,著实是妙,总能寻到观念一致的同伴啊。”
刚好小两口一起“气”他呢,现在齐司延就同他统一立场了。
齐司延决意去苗疆,他不信江元音不去。
齐司延看向江元音,清冷的嗓音瞬间温柔了几个度,温声道:“兰城到苗疆不算远,我同王爷速去速回,阿音就在兰城等我们吧,待我们取了血藤回来,一起回汴京。”
末了,补充道:“阿音莫急,王爷延缓了半年的毒发时间,去一趟苗疆耽误不了事的。”
江元音点点头,口吻亦柔和了,乍一听很是温顺乖巧:“叔父所言甚是,三人成行才是最妙的,那我们便一人退一步,我先陪你去苗疆,你再陪我回汴京,这样你我二人皆得偿所愿了,你看可好?”
李霽眯眼:……
行啊,可真行。
三人关係果然最是牢固,这小两口可是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事到如今,他別无选择,毕竟有齐司延相助,他根本拦不住江元音回汴京。
而若是江元音真回了汴京,他的“死”便毫无意义。
李霽在心里把两人骂了一遍,再开口自然没好气:“那还等什么?走啊。”
江元音闻言便知,李霽这是应了。
一切算是谈妥,她眉目自然轻鬆起来,连口吻都轻快了:“叔父莫急,还得等一人。”
李霽:“谁?”
齐司延则无声投去询问的目光。
“阿粟啊,你们忘了?”江元音回道:“此番去苗疆不止是找血藤,更是带阿粟去学控蛊驭蛊的。”
说完她撩开车窗帘,吩咐候在马车外的沉月去寻阿粟过来。
早晨离开崔家时,是来寻留信出走的许綺嫚的。
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经歷了找到许綺嫚、齐司延抵达兰城,李霽更是招呼不打,直接送走了许綺嫚,拿了行李坐上他们的马车,直接嚷嚷要出发去苗疆。
阿粟自然没和她一道。
马车內,李霽笑得不怀好意,故意“挑拨离间”地出声:“定寧侯同元音分別两月,还不知她身边有新人吧?这个叫阿粟的少年,生得高挑,浓眉大眼,元音对他甚是上心,这两个月带他寻医问诊,来了兰城,现在又是为了他去苗疆,忙得很吶。”
这三人行嘛,总不能他一人受气。
江元音瞥了李霽一眼。
又来。
他怎么就这么热衷於逗齐司延生气呢?
什么恶趣味。
然而这回齐司延是半点没生气,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挺直了腰背,一双手又搁置在腰带两侧,笑道:“阿音这么忙还为我绣制了腰带,果真是时时刻刻將我放在心上。”
“多谢王爷让我知晓,阿音有多在意我。”
李霽算盘落空,握拳轻咳了两声,埋怨望向江元音,无声告状:嘚瑟成什么样了?你管管他!
江元音掀了掀眼皮,非常明辨是非,无声地回他:是你先惹他的。
李霽开始情真意切地咳了起来。
三人行真是“妙”啊,气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