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乃是李霽向李彦成拿到“神陨形消”散解药的条件,自然该由李霽领著入宫去见李彦成。
而册封江元音为“公主”的詔书还未下,行事越低调越好。
李霽做了决定,江元音便没有异议了,这才看向齐司延,回道:“侯爷,我不需要再缓两日。”
齐司延端详了一下江元音的神色,的確不见什么惶恐不安之色,遂放了心。
他开口道:“好,那我先入宫面圣,你们晚一个时辰再来。”
按照三人先前商议的,他先单独入宫,向李彦成稟明“情况”,也摸一摸李彦成的態度。
若有甚意外突发状况,也能知会他们,再做打算。
齐司延在不起眼的巷弄先下了车,三人暂时分別。
江元音抬眼看著李霽,再次出声询问:“叔父可需先回王府沐浴更衣?”
他先前南下本就没带多少行李,后来轻装上阵地去往苗疆,大部分行李落在兰城。
之前一直在赶路,不觉有甚不妥,如今回了汴京,她难免会回忆起,他从前在汴京那金贵风光的王爷做派。
与现在一对比,实在大相逕庭。
尤其夜七所制的药虽然延缓了毒性的发作,但他消瘦的身子並未养回来。
李霽却自嘲一笑:“沐浴更衣?你觉得我那皇兄会希望看到我『风光回宫』?那自然是越憔悴越埋汰,他才会越满意。”
他太了解李彦成了。
那“神陨形消”散既是为了控住他,也是一种惩戒。
江元音頷首,试探问道:“那我们现在慢慢往皇宫的方向去?”
齐司延是换乘了马匹,那速度要快他们很多。
现下还是白日,汴京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地热闹,马车通行不便,慢慢驶过去,时间便也差不多了。
李霽摇头:“不急,先確认一事。”
“何事?”
李霽用行动代替回答,他掀开车窗帘,低声吩咐寧沪:“去一趟国公府,看看许綺嫚是否归府了,若归府了,现状如何。”
“是,主子。”
在兰城分別时,他便嘱咐过许綺嫚,若要两清过安稳日子,回到汴京后,不要提及此次南下与江元音相关的任何事。
当时没想著会回京,现在看来她是一大隱患。
倒不是觉得她会得不到就毁掉的报復,而是以她的脑子,许清若想套的话,並不难。
得知道许清是否知晓,李彦成早已派他去接江元音回京,方好揣测应对其后续的举动。
江元音瞭然,不再多问,同他一道静候。
皇宫。
听闻齐司延入宫覲见的消息,李彦成三言两语屏退了议事的臣子,召见了齐司延。
齐司延入內,跪拜行礼:“臣定寧侯齐司延恭请皇上圣安。”
李彦成见他只身前来,眼底喜怒难辨,没有让其平身起来,而是出声道:“眼瞅著马上要除夕了,朕是望眼欲穿等著你回来,终於是盼到你了。”
屋內没有旁的宫女太监,只留有曹学良候著。
他望著齐司延匍匐叩首的脑袋,没有同其卖关子,直言问道:“公主呢?在何处?”
李彦成脑海里涌动著很多的猜测与念想。
一开始,他觉得有“神陨形消”散在,李霽一定会把江元音带回来。
可后来两个月,都音讯全无,他才允了齐司延南下去寻。
即是为了江元音,也是想知道李霽是死是活。
如今眼看著已经是三个月了,齐司延是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难道……李霽已经毒发身亡了?
那江元音呢?
他莫不是又要耍什么招?
思及此,他眸光阴沉,已有怒火在跳跃,声音冷了又冷,近乎质问出声:“你不是说,此次南下,一定会將公主带回来见朕的吗?”
末了,又警告出声:“朕的耐心有限,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等。”
齐司延若是胆敢说什么,年后再继续寻之类的,今日,他定要收拾他。
“回皇上,”齐司延扬声,道出李彦成最在意的点:“公主已经返京。”
李彦成脸色微僵,克制著情绪,故作冷静道:“哦?那你为何独自求见,不领公主一道前来啊?”
齐司延道出备好的说辞:“臣寻到公主时,公主已与王爷碰面,迎回公主之事,皇上先前既是交予王爷负责的,臣不敢贸然领功,故只身前来,先稟告皇上。”
李彦成眼底的波澜更深,声音倒是越发轻了,状似毫不在意地开口確认道:“你的意思是,清晏领著公主回来?”
他……没死?
齐司延:“是,王爷不负皇上所託,已迎回公主,稍后便会入宫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