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有五十万方士聚集到奉阳,最担心的难道不是陛下吗?”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五十万方士要是突然叛乱—“
少府连忙摇了摇头,止住了这大逆不道的言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时辰,始皇帝的批覆就下来了。
只有一个字,但意思无比明確。
“可!”
少府看著手里的奏章,不禁有些晃神。
在朝堂上一句话就能让一眾朝臣脊背发凉的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位琅琊王,是不是有点太受恩宠了?
陛下就没有一丁点怀疑吗?
心中有万千疑惑,但少府也不敢怠慢,只得迅速安排下去。
徵发五十万方士,建造两座有极高要求的宫殿,后期上面甚至还要烙印各类秘纹。
在一个月之內完成,反倒不是什么大事。
最难的,反而是徵发五十万方士服役。
整个將作少府衙门,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
“徵发五十万方士!?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我寧愿徵发二百万民夫,都比五十万方士更轻鬆。”
“关键是这么多方士,怎么调配管理?但凡出一点差错,就有可能惊动圣驾。”
“阿房宫要建在奉阳城外五十里的山脉之上。”
“真要是譁变——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官员听到这个任务,直接就炸开了锅,眾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直到將作少府来了一句,“谁要是其他想法,就直接去钦天监找琅琊王。”
只是这一句话,就把那些反对声彻底压了下去。
琅琊王是什么人?除开那些听起来就嚇死人的名头。
他最让人畏惧的,是杀人不眨眼,是连屠数十位三境大方士,是一旦下手,就一定斩草除根的狠辣。
当今朝廷,谁敢当面跟这种位高权重的狠人对著干?
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我觉得可以与司空大人商量,將天牢里的戴罪之身,也加入役之列,保守估计可以减少五千人的窟窿。”
“天牢罪犯?你生怕那五十万方士不敢暴动?”这个建议当场就被驳回了,
“且不提这些人的不稳定,就算司空大人同意,这些人也都进了工地,但你要多少人才能看住他们?”
“有那閒工夫,还不如把盯梢的人,徵发进役。”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至少五十万方士,现在诸王叛乱,这五十万方士从哪儿来?”
衙门里又吵作一团,震的人耳朵升腾。
最后少府终於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都闭嘴。
他环顾四周,直接开始分派任务,“將作,你负责三万人。”
“少丞,三万!”
“左中右匠师,两万!”
“工师、司工各一万!”
“在座诸位,我给你们的数字,是最低要求。”
“我不论你们这些人从哪儿来,甚至直接调来军队,这些我都不管!”
“我只要人!谁要是能超额完成,重重有赏;但谁要是拖了后腿,那就是大家的罪人,到时候琅琊王要砍脑袋,本官可挡不住。”
少府指派任务,在场所有官员,都没有了继续爭论的勇气。
有人已经开始盘算,准备去地方徵调方土。
只要能把人弄来,就是胜利!
阿房宫破土动工,从李砚知去將作少府后的第三天,正式开始。
从奉阳周边的各郡县,不断有新的方士被强制徵调上来。
方山书院中的方士,都收到了钦天监的命令,不得不动身来到奉阳。
五十万方士的数量太过庞大,哪怕阿房宫已经破土动工,还是有其他地方来的方土,源源不断匯入庞大的建造队伍中。
“阿房宫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要留下方士的籍贯和名姓,任何一块砖瓦要是出现破损,立刻追踪到人!”
“所有工匠,必须要严格按照规划,严格执行!”
“司工做好验查—”
一个事关五十万方士的工程,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对將作少府的统筹规划能力,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阿房宫群中的两座宫殿,虽然极为复杂,要求极高,而且暗合天地之力的运转,但在五十万方士的认真建造下,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全部建造完。
两座百丈高,占地七八里的庞大宫殿,以近乎神跡般的速度拔地而起,与山脉完美融合。
仿佛是两头洪荒巨兽,趴伏在龙脉之上,与大夏龙脉休戚与共,相互呼应,
仅仅只是刚建造好,就已经引动了大量人间气运,向此地匯聚。
將作少府连续三次验查,確保无误后,这才鬆了一口气,谁曾想钦天监再次送来了新的要求。
这两座宫殿上的纹路,需要这五十万方士齐心协力,烙印在每一块砖石瓦片上。
將作少府整个人都快傻了,欲哭无泪。
可事情都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会回头路?
怪不得说要一个月,原来是因为这些复杂至极的纹路。
这么看来,一个月的时间,甚至还有点紧张。
“这些都是什么秘纹?”钦天监,商黎看著李砚知画出的一幅幅秘纹图,然后让人交给將作少府。
“方术秘纹。”李砚知说道。
“这两座宫殿,要想將內景道宫,从虚幻降临到现实,就必须要拥有真正的力量。”
“方术,是最適合沟通天地的手段。”
商黎忍不住暗暗咋舌,这等气魄,不愧是小师弟!
阿房宫岭,原本被称作奉天山脉,在建造阿房宫后,始皇帝亲自提笔改名为阿房宫岭。
当五十万方士,开始在两座宫殿的砖瓦立柱上,以天地元气印刻秘纹之际。
绵延五百余里的阿房宫岭上空,开始迅速聚拢起大量的气运。
天空中的云层被胡乱搅碎,隨著时间推移,一朵朵金色云团盘踞在上空,久久不散,並且金云诞生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乎每一刻都在暴涨!
钦天监,
商黎看向那已经肉眼可见的人间气运,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连忙跑去找李砚知,结果李砚知的房间已然被层层暗金神性封锁。
下一刻,一道气运金光冲霄而起,激盪起层层金云波浪,疯狂向外膨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