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圣见不得他这副矫情模样,踏腿端了一脚:“打仗哪有不流血牺牲的?还是没什么带队经验,习惯了散兵游勇,往后还得多歷练歷练!连个衝锋鎗班组都指挥不明白,分兵分的太细..:”
看似骂骂咧咧,实则暗藏玄机,“数落”完何金银,冲张队笑嘻嘻说道:“您说是不是?得给孩子歷练的机会,不带兵不知柴米贵..:”
张队老油条,根本没接他话茬儿,弹了弹菸灰继续自说自话:“根据布庄伙计们的交代,当时那女匪从厨房摸出来,穿著“內掌柜”的衣裳,夜里大傢伙看不仔细,都以为是寻找掌柜的..:”
“换常人,大都会趁机矇混出门。这女匪则不然,大大方方和伙计们点头招手,伙计们一口一个“內掌柜的”、“家里人』称呼著,咱们那位战士也就放鬆了警惕,才给了女匪近身的机会...”
“背刺、夺枪、喝止、潜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难怪能成为“女道首”,端的是心狠手辣、处变不惊!”
张队说的详细,本是想宽慰何金银,可他越是说的详细,何金银就越发自责...更加觉得,如果自己当时多留下一人,孙师母都不至於这么好脱身..:
张队眼中闪过一抹讚赏,意见中肯:“这事別说是你,换你旁边那位大老粗来,这会也只会在宋宅里掘地三尺,气的暴跳如雷,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松鹤布庄。”
“行动虽然仓促,但好在收货颇丰,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有的是报告给你写。
?
“报告?”
“嗯,完成任务,总是要存档的。后面审问张五福这些人,也需要你配合。”
“先前你在土地庙的速记本我们已经收到,根据上面记录的信息,即便没有你差人出来报信,我们也根据这些天的密切盯梢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名单上有几分头脸的当天都往一座小小的关帝庙去..”
“所以才安排了一齣戏码,没成想...错有错招,算了不说这些,纠察总队部你那副铺盖还在,要不嫌弃郭秘烟味大,就和他对付一宿先..:”
何金银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他现在异常冷静,潜伏一贯道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和外界的信息从来没有交互,只能依靠零星碎片信息自行推测..:
见他没有休息的打算,张队掐著烟突然问道:“你口中那位孙师母,印象如何?”
“阴险狡猾,喜怒无常!真要说起来,这些天我和她打的交道最多..:”
何金银带著几分羞涩,將自已如何割肉献礼、如何在张五福的安排下接近孙师母、又如何险些“失身於敌”一一讲述出来...屋內两人哈哈大笑,充满了中年男人才懂的恶趣味,气氛逐渐活络起来,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死气沉沉.::
虽然內容多是和孙师母的接触,但依稀可窥何金银这些天的经歷。孙大圣撩开他左臂衣袖,摩著已经长出新肉、未完全褪去旧的创口,眼中满是心疼。
“张队,您这回可不能光给荣哥儿.:.那词儿怎么说来著,画饼...充飢?”
不等孙大圣再囉嗦,张队神色严肃、重重点头,言简意咳的说出两个字。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