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这一幕让袍带混混儿的“信仰”逐渐开始垮塌,一会瞅瞅何金银笑的面孔、一会瞧瞧乾乾净净的铜勺,眼中的惊骇长久不散,心中的惊涛一浪叠过一浪!
锅是自己人支的、火是自己人烧的、油是自己人拿来的,就连人家喝油的大铜勺都是自家预备的..:
戏法儿也不带这么变的啊!
就在他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何金银又有举动,大铜勺再度入锅,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这回不同於上次,起满满一勺热油,稍有不慎、重心不稳,就会撒漏而出。何金银这回没有废话,抬头、张嘴、仰脖,因为留的满,这次看的更加清楚,整整一勺热油,如同一条小小的瀑布..
从九天坠下,直入咽喉!
“眶当!”
大铜勺柄磕碰锅沿的响动,惊醒了在场眾人。如果说上一回还能挑抹出诸如半勺量少、磨蹭散热的勉强藉口,这一勺...彻彻底底的打破了所有质疑!
“好!”
孙二爷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蹄將起身,顾不上拍打周身尘土,面上的激动溢於言表,
这一嗓子吼的是脸红脖子粗,好似將胸中积赞的委屈、不忿全数倾泻而出!
津门混混儿,到底是不同於普通流氓,讲规矩、敬好汉,纵然不是一个阵营,但在何金银风轻云淡的饮下这满满一勺后,肃然起敬!跟著二爷这一嗓子,一时间,场中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
只是这次提供的情绪价值...压力给到袍带混混儿。
等叫好声逐渐消散,意识到情况反转的青皮混混儿们变得鸦雀无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袍带混混儿身上。
虽然不知道何金银如何做到的,但作为在场他的唯一“拥”,孙二爷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重新换上刚才在地上撒泼打滚时的得意劲头:“这位爷,该您了,一勺半,少一滴,您今儿就算是认栽!”
额头汗起,豆大的汗粒子沿著鬢角滑落,也不知是挨油锅太近热的...还是心里的恐惧怕的.::
袍带混混儿並没有耽搁太久,一声重咳,再抬头时,完全无视孙二爷的挑畔,大大方方迎上何金银审视的目光,开口...却並不是討饶认栽。
一颗、两颗、三颗...马褂斜社上的扣子被一一解开,內衬领口被两手撕裂,袍带混混儿全程死死盯著何金银,目光中不带丝毫退缩。
“打白身入锅伙那天起,从青皮混混儿一路到『小耍』、『大耍』,再到『袍带』,
我就知道有这一天!”
此时一应准备妥当,袍带混混儿终於不再死盯何金银,反而衝著四周的混混儿们抱拳拱手。
“老少爷们,往后咱老娘就託付给津门弟兄了,不求您各位多仁义,別让她老人家饿死冻死就成,咱爷们儿.:.不给津门混混儿丟脸!”
一番话就连孙二爷都不再瑟,围观混混儿们更是眼含热泪、抱拳拱手,动作整齐划“津门老少,恭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