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
白玲同志看起来有些神思不属,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灰白,似是心事重重、
又似是身体状况欠佳。黑金交易自从被扯开一道口子后,侦讯处近些天忙的团团转,本该在办公室忙碌的她却早早回了宿舍。
遇到上门请教的何金银,这位从莫斯科中央情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强打起精神:“新历一九零零年,医疗界才开始有血型这个概念,十一年后才普遍接受输血者与受血者的血型必须相同,否则不仅无法救治,反而有害。”
“在这之前,输血就是一场豪赌,赌两个人的血型是否匹配,直至抗战期间,战场急救都是现输、现验、现抽.:.昆明倒是有一家老美援建的血站,设备齐全,但目前...云南还没有回到我们手里。”
说话间在书柜里挑挑拣抹,翻出一本法医学杂誌,摊开指著其中一篇报导。
“民国十六年,我国法医学专家林几教授这篇《血球凝聚现象》里,就对血型鑑定法有所提及,將国际上確定的四种血型a、b、o、ab』概念引进国內..”
何金银硬生生將咽喉里的“dna鑑定”憋回去,如听天书般將这本杂誌接过手,满篇的英文注释让他看的懵懵懂懂,乾脆一合书页:“白玲同志,您就告诉我,血型...能不能確定亲子关係?”
其实他模糊的记得不能,但也期盼著一个在这个年代,更具“权威”的答案。
白玲同志倒是很理解他的心情,言简意炫说道:“林几教授的观点是,先確认血型,再使用特定试剂与血液样本反应,观察凝集现象。其实就是排除法,只能否定父权,但不能確定父权。”
见何金银没有反应,就说的更明確些:“也就是说,能確定『谁不是谁的父亲”,但不能確定“谁是谁的父亲”,你...明白吗?”
“北平能做这个..:”何金银警了一眼杂誌上的“血球凝聚现象”字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血球凝聚实验么?”
白玲摇摇头:“不知道,动盪年代,很多刚刚诞生萌芽的实验室都搬离了北平,迁往內地或者西南地区,避免被炮火波及。国家要一所所的请回来,还需要时间。”
“那这位林几教授..:”
“不知道,但一定不在北平。我们现如今办案时需要解剖尸体,还需要求助医院,专业的法医培养,不仅仅需要专业知识,大量的设备、经费、实验原材料,或许要到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后,毕竟,这不同於战爭..”
似乎看出何金银的失落,白玲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规模大点的医院、甚至我们的医务处,就可以进行简单的血型检验,进行一个初筛。”
何金银的眼里再度冒起光来,就听白玲说道:“警如父母双方都是a型血,那孩子一定不会是b型和ab型,父母都是b型血,那孩子一定不会是a型和ab型。”
不等何金银兴奋,白玲就又泼了一盆凉水:“但如果父母两方都包含了a、b
血,那孩子的血型就都有可能。”
何金银一踩脚:“先验再说!”
直到告辞离去时,他这才察觉到白玲同志的状態不佳,对方却只以“工作繁忙、有些劳累”为藉口引开这个话题.:.等到何金银离开,白玲从桌下拿出一份《调任上海申请报告》,直愣愣看著,不知不觉间,一滴眼泪打落,沾湿了这份申请。
等她慌忙去擦拭时,那大大的“否决”字样,又让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
再度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