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对话直到何金银骑著凤头车回南锣鼓巷时都还在反覆琢磨,多爷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讲,不可不谓“诛心”,但是却真实的反应、甚至代表了一大批北平民眾的心声一眼见你起高楼,眼见你宴宾朋,眼见你楼塌了,与我这楼外人何干?
每每念及这点,何金银的嘴角就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笑,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年代,每一个人都与这栋高楼息息相关、血脉相连,那点源於既往歷史的不信任,再正常不过。
“铃~铃~铃~”
虎头铃拨弄起来,声如叠浪,清脆鸣远,若是赶上晨曦方起、街巷无人,甚至隱隱能听见回音声响..
“荣哥儿回来啦!正正好好,我还思量著呢,怕等到晚上你二叔回来再商量就来不及了..:”
何金银情况特殊,今天回来的早、没等到点就先下了班,白寡妇一边接过后座的铺盖卷,熟门熟路的將东西往中院自家里扛去,一边嘴上嘟嘟,何金银看著如今满是“人气儿”的中院北房,心里闪过一抹温暖。
“荣哥儿,跟你说话呢!”
白寡妇见何金银久不接话,好奇的重提了一遍,这才將何金银“惊醒”过来,忙不迭的追问了一遍事情原有。
这般“漫不经心”的態度,倒是让白寡妇斜了他一眼:“当然是正事儿,我白天带孩子、接送小雨水走不开,傻柱现在也不常回来,你二叔还是老样子,有心跟街坊们一起去、又担心这俩孩子...”
这般妇人姿態的絮絮叨叻著实让何金银听成了“没头脑”,急忙忙拦住还在絮叻的白寡妇:“白婶,您就直接说重点!”
“买手电!屯煤油!”
何金银一时没反应过来:“..买什么...屯什么?”
白寡妇一字一顿的答覆道:“手电,煤油。”
“为啥?家里有点灯,晚上又不怕黑,转过年说不得咱南锣鼓巷胡同里都得装上路灯,手电我倒是能理解,煤油灯早就该被咱淘汰了吧...上次用,还是围城那会呢..:”
面对何金银的“反驳”,白寡妇这才是真“急了眼”:“荣哥儿,亏你还是干公安的呢!怎么还没有我一个妇道人家消息灵通?”
说罢稍稍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城西小王庄的人,才四百户、刚刚够一千来人,为了防止有人晚上『割蛋”或者『拐走小孩儿”,男人们晚上都上房轮番站岗,女人们並房睡觉,人们不敢下地干活,行人不敢单独走路。”
“就这,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丟了一个孩子!现在城外面的人一股脑儿的想往城里钻,哪怕是多待上一晚呢!我是担心等城外边的“蛋”不够割了,那帮天杀的再跑进城里来霍霍..:”
何金银万没想到白寡妇嘴里说的东西竟然还和自己的“新任务”有关,怎么可能不重视起来。
“白婶,这消息都是谁告诉你的?什么时候的事情?院子里其它人也知道?”
这般追问反倒让百寡妇稍稍有些不安,她紧了紧衣角,眉思量半响:“什么时候传的不知道,好些天了,谁传的...不知道,反正都在说...”
何金银气个仰倒:“白婶,您都知道些什么?”